“谢谢暖姐,”没什么比嚎啕大哭更能解压的了,长于此道的宋诚挚抽抽嗒嗒抬起头,觉得怪不好意思的,自己这么大的人了,还要人家不相干的人来操心劝慰,“我就是……”她小小声抽着鼻子,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倒显得更加可怜,“我就是……你懂得,太突然了,我有点儿……我就是……”
可能是刚刚死命压住了声音的哭泣多少差点意思不够尽兴,说话间大把眼泪又止不住涌了出来,她赶紧把头埋了回去,想:可太丢人了!
“没事没事……”丁暖宽慰人的方法十分有限,词汇更是贫乏,思来想去只能再伸手去摸了摸头以示善意——好像是以前她上学的时候爱看的那种偶像剧,特别喜欢里面各种场景的这个动作,看起来让人感觉格外温暖和安心,现在自己来做颇有种被死去的回忆击中的感觉。
是没事的吧,懂事到就连忍不住情绪的嚎啕都记得收声的人,应该能很快适应下来的吧,那然后呢?她望向空寂虚无的远方,茫然的想,然后呢?
末日里的人都要有用才能活,宋诚挚会使枪,可女人进不了护卫队,枪是不可能留给平民的东西。再说就算是精神上多么的强大,她这么弱的体格连持有一根火炬都是危险的,强大的心理也只不过会在绝望中一点点被折磨殆尽罢了。现在还有她,可回到营地,人和人关系都不能太近,谁又能护着谁呢?
思绪愁乱,随意曲了曲插在宋诚挚发丝间的手指,视线也无意识跟随到此,这个人的头发跟她本人一样,即便是在尘泥和污秽中滚过一遭,整个人每一处都已经沾上了这个末世的颓败,她依然跟这里的所有人都有着完全不一样的干净感。是那种特别让内圈高层喜欢的,昂贵又奢侈的,属于光明世界的干净……
丁暖皱起眉,虽然这是一条坦途,但她本能觉得这个女孩儿不会喜欢那种被圈养的“美好生活”。
就在她乱七八糟也理不出个头绪的时候,宋诚挚终于吭呲吭呲把自己汹涌澎湃的情绪归置好,带着小小的鼻音侧过头:“暖姐,如果营地很远的话,我们是不是能找个封闭点的屋子?”
“屋子?”丁暖散乱的注意力只来得及抽回一点,愣愣的跟着重复了一遍。
“嗯,”宋诚挚敲敲自己的腿,虽说心里明白不该提要求,但奈何身体它实在不允许:“不休息下还以为自己能撑,可是刚刚胡天海地一顿哭,脑子现在感觉都要膨起来,快裂开的那种疼。”说着觑了觑丁暖怔忪的神色,立刻又改口,“不然我们先走吧,走走看,看看能遇到什么……”
屋子,丁暖站起身,回手把人拽了起来,脑子跟着这个词转了一转——资源紧缺必然带来无穷尽的暴力争夺,大多数城市都因此变成废墟,建筑物残破不堪。再说城市的建筑物注重采光,那些遮光性良好的房间即便还有,也都在废墟深处。而城市里走兽繁多,深入的危险性无疑是巨大的。
也不是说没有供搜猎队伍使用的安全屋,只是那东西需要一定级别护卫官识别卡才能开门,而且如果没有其他营地授权,护卫官一般只能开自己营地设立的安全屋。刚刚那个不知道哪个营地的护卫官,连拿识别卡的级别都不到,派他出来带队,简直就是故意松那一队人去死……
所以现在是该硬着头皮拼一拼找营地,还是同样硬着头皮拼一拼找屋子?
她犹豫了下,看了看一脸菜色的宋诚挚,犹豫:“我倒知道有个完整的集装箱,不过……也是有点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