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赵大沉稳应声,一扭身,大步来到高顺面前,拱手道,“请问足下高姓大名?大人有何要求,在下必全力配合。”
这一番举止,令在场众人都呆了呆。
实在也怪不得他,场间的众人中,还真只有高顺有点长安左部尉的模样。
“不是我。”高顺当即摇头,后退半步,亮出落后他半个身位的杨信。
“是我。”杨信仰视对方,挺直腰杆,尽量不卑不亢。
赵大微微一呆,接着,他以眼神询问杨彪,见对方颔首,禁不住瞳孔地震,满脸惊诧。
“你们好好配合。”杨彪却不解释,只含糊地道。
他是个自重身份形象的人,有些话实在不好说出口。
“是。”
这次应声,赵大的声音却有些发虚,他转回头,偷偷打量那少年。
但看了半天,除了长着张俊脸,实在瞧不出有何出奇之处……这样一个未加冠的少年,如何能当长安左部尉?
赵大无法理解。
少年被赵大上下打量,却无丝毫愠怒之色,反而神情坦然,主动提及短板:“是不是很奇怪,为何我能当这个长安左部尉?”
“不敢,不敢。”赵大嘴上连称“不敢”,态度放得很低,但脸上却分明写着“口是心非”。
“走到这一步,所倚仗的,唯‘勤勉’二字罢了,”少年负手而立,慷慨陈词,掷地有声,“靠的是日拱一卒的积累,是滴水穿石的坚守,是荆棘载途的逆行,一步一个脚印,才勉强走到今日。”
接着,他半侧身体回过头,对着杨彪道:“是吧,爹?”
轰隆~~
一个“爹”字,在赵大耳边仿佛晴天霹雳,竟有当头棒喝醍醐灌顶的惊人疗效。
一切疑惑,都豁然开朗了……
“……”杨彪看着这一幕,嘴角不时抽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一刻,他冒出和杨琦同样的疑惑:这小子,真是我杨家的种?
……
时间紧迫,杨信不敢耽搁,带着高顺,随赵大一同离开。
留下杨彪、杨琦两兄弟。
杨彪久久失神,深陷某种自我怀疑:这真是我的仔?
反倒是杨琦,习惯了某人的行事风格,早已见怪不怪,反而安慰起那位三观摇摇欲坠的亲爹:“信儿行事或许失于轻浮,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是最简单最直接的手段。”
他说的是大实话。
初来乍到,且嘴上无毛的杨信,想要压服赵大这样的老资历,方法有且只有一个,——扯虎皮做大旗。
“这我知道。”杨彪点点头,但仍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浑身不自在,“但明明有更妥帖的手段,比方说,直接自报家门。”
“但你得承认,”杨琦哑然失笑,“他这种做法,赵大是不是会更加印象深刻?”
“那倒是。”杨彪点点头,也只能如此自我安慰。
“不过,我本以为,你会阻止的……”杨琦疑惑,端详着这位族弟,想从对方脸上找到蛛丝马迹,“你儿子要弃笔投戎,这可不是小事,你都不劝几句的?”
“本来是想劝的,”杨彪喟叹一声,面露感怀,“但我看到了他多年的隐忍……”
“隐忍?”杨琦一呆,满脸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