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证明题(2 / 2)

“有人在计算时间,留下多少靶子,可以刚好在五点半前后用光。事实上,也不必那么精确,差不多就行……”杨信望向那位副中郎将,语气意味深长。

王方笑容如故,但表情多少有些不自然。

“靶子用光?”

能身居高位的,自然不是傻子,大部分人一点就透,少数也在与他人窃窃私语中恍然大悟。

“无端猜测罢了,你有证据吗?”王方并没有被揭穿的慌乱,双手摊开,甚至带了点挑衅,“退一万步说,即便真有此事,做这件事的也不一定是我。”

“确实如此,”不料,杨信根本不与他争辩,直接转移话题,“我们开始下一处。”

王方眼底掠过懊恼,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不知为何,心下发虚。

“我听说,那一日,诸位大人在进宴会厅,以及离开宴会厅时,厅内时钟都和动力盔甲完全一致?”杨信忽然发问。

“不错。”一位将领当即起身,替王方鸣冤叫屈,“我以性命担保,我的动力盔甲时间准确无误,没人能动的了手脚。换言之,宴会厅内的时钟,也应当是准的。”

“你们在厅内宴饮时,时钟可出过什么变化?”杨信再问。

“绝对没有!”又一人起身,信誓旦旦,“当时房内可有数十双眼睛,若时间被拨快一个钟头,不可能没人察觉。”

“就是,正是如此~~”诸将齐声附和。

时间证人众多,似乎天衣无缝。

王方安下心来。

张修见状,一颗心又回到了嗓子眼。

“还是太年轻,镇不住场面,还是得靠公挺出马啊……”对杨信的态度,他又是来了一次“小甜甜”到“牛夫人”的滑坡。

群情激奋,杨信却泰然自若,待众人声音稍微下去,忽然抛出一个奇怪问题:“宴会厅内有厕所吗?”

这一问,令诸将齐齐茫然。

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有的。”愣了半晌,有人道。

“容我猜一下,”杨信摩挲下巴,自顾自道,“你们清晨开始宴饮时,当时可以随意在宴会厅出入,可等正午时中郎将大人出征后,王副中郎将寻了个由头,让你们改为闭门饮酒,谁不能离开,连如厕都要在厅内。”

诸将闻言,都是变了脸色,面面相觑。

杨信唇角上翘,知道自己猜对了。

一将迟疑道:“副中郎将大人是怕再有人打扰,坏了大家兴致,于是命令封闭了宴会厅……这又能说明什么?”

“正是这时,他动的手脚。”杨信笃定道。

“怎么动的手脚?”那人面红耳赤,大声争辩,“将时钟在众目睽睽下拨快一个钟头,当我们都是瞎的不成?”

“谁说是一个钟头?”杨信忽然笑了,“或许,只是十秒钟。”

王方的笑容一下变得僵硬。

“十秒钟?你在说什么?”那人满头雾水。

杨信指向高处时钟:“这个时钟和宴会厅一样,没有秒钟。”

“那又如何?”

“那假设,我每一分钟,拨快十秒钟呢?”杨信竖起一根手指,“正午时,你们都已喝得酩酊大醉,能注意到这种变化吗?”

“一分钟?”

“十秒钟?”

众人先是迷茫,很快有人想通关节,纷纷变了脸色。

“打个比方,提前改造时钟,让它过了十二点后,每一分钟,走快十秒,一个小时,就走快了十分钟,六个小时……”杨信不慌不忙,循循善诱,“你们看,一个小时这就匀出来了。接着,则是反其道而行之,在午夜前恢复如初。”

末了,他加重语气:“而这种手法的缺陷在于,是自正午开始,绝不能让人外出,否则就会露馅。”

众人嗔目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等手法实在高明,简直是匪夷所思,若非杨信点醒,任他们想破脑壳,也绝对猜不出来。

此时此刻,无论匈奴头人,亦或汉家将领,望向杨信的眼神都分外复杂。

如此错综复杂的案情,这般不可思议的手法,却在三言两语间被杨信轻松拆解,再配合他那张过分幼嫩的面孔和闲庭信步的举止,给人某种“多智近妖”的不真实感。

这小子,即便以“神童”二字形容,怕也远远不够!

“我想再问一遍,证据,证据呢!”王方的沉声质问,将众人从那种难以言传的震惊情绪中抽离出来。

“那个有问题的时钟,恐怕早已经被调换了,”杨信耸耸肩,还是选择不争辩,“所以,还是没有证据。我们继续第三处。”

王方笑容艰难。

明明对方一点证据也无,但他明显感觉到,在场诸将都在动摇,而那些匈奴头人,则是根本信了对方,不时有阴冷眼神瞟向自己。

一股荒谬感涌上心头。

——自己多年的隐忍和谋划,竟要毁于一介孺子之手?这也太荒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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