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越惜字如金，字数虽少，却一针见血。

两人对视，同时露出“蛇皮所见略同”、“蛇皮惜蛇皮”的惺惺相惜。

杨信轻捻鼻翼，似有所悟：或许，让这二位当个什长，也是吕布的无奈之举。这二位，能做斩将搴旗的先锋，但独领一军，怕是要将部下都带沟里去。

“都给我闭嘴！”吕布满面寒霜，打断了两人全是感情而没有任何技巧的交流，转头道，“二位，我领你们去访客厅。”

“等等，”杨信闻言一愣，提议道，“先去见高顺吧？先问清楚情况，调查时才能有的放矢，才能事半功倍。”

吕布有些讪讪，干笑一声道：“郭司马已先行派人去审讯他了，我们得等司马大人审讯完，方可审讯。”

“这样啊……”

杨琦、杨信互看一眼，心照不宣。

杨信心如明镜：审讯？说得好听，不就是传说中的“大记忆恢复术”吗？

……

访客厅。

尸体已被收走，地上还存留着大片血迹，触目惊心。

“还真是密室……”杨信视线游荡，摩挲下巴。

只看布局，这间会客厅还真如吕布所说，是禁闭室改造而成的。

房间仅有一扇门，看似左右各有四扇窗户，实则都是全息投影，就和硬盘里的熟练技术工种一样，只是某种心理安慰。

杨琦皱起眉头。

他四下观察，仔细搜寻，但一时没有半点头绪。

吕布等三人候在门前，冷眼旁观。

“大人，中郎将大人莫不是失心疯了？”成廉凑近自家上官，低声道，“这桩案子诡异离奇，就连王副中郎将那样的聪明人，郭司马那般的百战宿将都瞧不出端倪，这人不过一介书生，能查出什么？”

魏越点头赞同。

“你们知道什么？”吕布的想法其实也差不多，可嘴上自然要硬气些，“这位来自弘农杨氏，还当过侍中，给陛下出谋划策。给陛下出谋划策过的人，是你那点脑子能妄加揣测的？”

对杨琦，他们充满质疑。

至于杨信？连质疑都无，根本完全忽略。

这也不奇怪，依照常人思维，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少年，没吃过也没见过，还能有什么真知灼见？

咚咚咚~~

敲击声响起。

吕布循声望去，见杨信耳朵贴着墙面，轻轻敲击，不时侧耳倾听。

“小杨君，你在做什么？”吕布好奇问道。

他称杨琦为杨君，按资排辈，杨信自然就是小杨君了。

“密室这玩意，看似复杂，但说来说去，种类也就那么几种……”杨信敲击不停，一面回忆，一面漫不经心地絮叨。

前世时，为了收集素材，他也研究过密室讲义。

“一，自杀或者意外，或被毒药、毒气等所杀。眼下情况，排除。”

“二，凶手行凶后，从外反锁房门，再以某种机关或手法将钥匙送入房内。排除。”

“三，凶手一直呆在密室里，等有人打开密室，再伺机逃走或混进发现尸体的人群中。这个倒有可能，譬如那于夫罗，还真有这个能力。”

“四，机关或者密道。”

杨信嘴上不停，手底下也来回敲击了一圈，但并无收获。

“这一点，基本也能排除了。”

“其实还有一种，可称作‘心理密室’，表面上是密室，实则不然。”杨信轻抚下巴，沉吟着道，“譬如，第一个到达的人，假装是密室，打不开门……呃，你们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他看似随口絮叨，实则是借着口述来搜刮记忆，故而并未注意其他人的反应，只是感觉有些冷场，这才转头看了一眼。

——就看到几张交织着震惊、错愕、乃至几分惊惧的精彩面容。

吕布、魏越、成廉三人直勾勾地盯着他，像是看着某种不可名状的存在，叔父杨琦也是一脸震惊，眼中饱含复着杂情绪。

吕布看着那张幼嫩面孔，都有些心惊肉跳：不都说世家子弟是品性高洁握瑾怀瑜么？眼前这位，年纪才这么点，怎么满脑子都是各种行凶手法？甚至，都总结出规律，能自成体系了？

杨琦踌躇一阵，声音尽量和缓：“信儿，你父亲对你是严厉了些，但不要怀疑，他的舔犊之情，绝不会比旁人少……”

杨信：(──||)

自家叔父，这是怕家有杀人魔初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