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个硬骨头，哈哈哈，李大人，你看他，比那王老六还要硬，一个臭杀猪匠，你凭的什么这么厉害？”

说话之人手中拿着长刀，看着地上满头大汗牙关紧咬的赵三狗哈哈大笑。

他看向一旁牵着手的李天石与柳姑娘，咧了咧嘴。

“快点杀了，便走了，不要废话。”

李天石有些厌恶的看了他一眼，继续拉着柳姑娘的手，带着一丝讨好说到。

“柳儿，这样可行？这下就没什么人知晓我们的事情了，你也可以安心。”

柳姑娘点了点头，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脸色居然一点也没有变化，像是看过无数次，只是嫌弃的用手帕捂着鼻子。

李天华为李天石留下的寒骨，此刻正被她挂在身前，像是驱邪、保平安用的玉佩。

也不知道李天华会不会心寒。

陶大林啧了一声，甩着长刀慢慢靠近赵三狗，叹了一口气，狞笑着说。

“杀猪匠，你的杀猪刀呢？诶，你杀过多少猪啊，我可是杀过不少人，你之前护着的老王，他也杀过不少人，怎的这次居然还护佑你，要知道老子最讨厌吃里扒外的东西。”

他的长刀贴近赵三狗的身子，笑嘻嘻的说着：“那我从你身上，从哪里开刀呢？弄的跟王老六一样吗？那太无趣了，嘻嘻嘻。”

赵三狗眼中满是慌乱，但是也咬着牙，他已经退无可退了，自己的腿被他划伤，走也走不了，就是浪费了老王给他拖延的时间。

还苦了他，他知道自己是被王老六骗来的，他从小就认识王老六，他知道王老六是个什么人，十三岁就骗人钱财去妓院逍遥，那时候自己还在种地杀猪，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庄稼汉，杀猪匠。

他看着狞笑的陶大林，身子颤抖着，他忽然回想起曾经杀的猪也是如此，在把它绑在桌子上按住的时候猪就开始抖、挣扎起来，但其实以猪的智慧他知道自己必死，这不过是生命终焉前的挣扎罢了，像是烟火化为灰烬前璀璨的一幕。

他似乎看到了自己曾经的老婆，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人，怎么就死在山路上了呢？自己的女儿也在那里，她们二人手牵着手，一同葬在他祖上的坟头，无数次，他觉得自己也应该葬在哪里。

他为什么会来这里呢，是因为自己想要钱吗？还是因为王老六来找他的时候说：‘反正你家里没有一个人了，自己一个人活着也没有意思，随我一起吧，就算是做坏事也算有个伴。’他不知道，此刻也没有办法知道了，王老六已经死了，他也快死了。

他看着极高远处的星，应该老天就在那里吧，若是我死了，能否见一面祂，问问为什么生会如此苦，因为生是磨难吗？死才是最终幸福的终途？

一瞬间所有的意识仿佛沉浸走马灯中，直到刀剑刺破他胸口的肌肉才将他的意识拉回。

“啊！——呃！”

他咬着牙，痛苦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他看着狰狞的陶大林，心中涌出一丝愤怒。

“老子就算是死！也要把你这个混账东西拉下去！！”

他大吼，双手一下子抓住长刀，用力一拉，陶大林竟然被他拽倒，他一把掐住陶大林的脖子，两只手臂上青筋暴起，他要将自己所有的愤怒与怨恨都释放出来，他此刻痛恨所有人。

“死！！”

嗖嗖嗖——

三道破空声忽然响起，赵三狗只觉得身子一软，不知何时三枚石子竟然已经镶在他胳膊的的肌肉里，他身子一下子倒下去。

“妈妈生的！你还敢！”

陶大林骂骂咧咧的站起身来，一只手夺回长刀，有些羞愤的就欲一刀砍在他脖子上。

但是一瞬间一道奇特的波动传来，柳姑娘眉头皱起，看着李天石。

“有人来了。”

李天石眯了眯眼睛，抓着她的手拍了拍，示意她安心，随后他转头看向陶大林。

“快点。”

“呃，呃是！”陶大林赶紧应了一声，长刀扬起。

咔——

他的刀一下子砍在赵三狗身后的树桩上，陷如数寸，他大惊，转过身来喊道。

“谁！是谁！”

李天石不管狗叫的陶大林，眯着眼睛，扭头看向落叶飘散处，一袭青色的长袍沾染些许猩红，像是一幅诡异的画。

张三生手掌掐诀，在赵三狗身上点了数下，道力流转，他身上流血的伤口瞬间止住，下一刻竟然开始慢慢的生长出皮肉来。

“张道长。”李天石拉了一下身后的柳姑娘，朗声说到。

“你如今是为何而来，我们杀王老六的时候，等了你那么久，也没有见你出现。”

张三生沉默不语，渐渐转过身来，无悲无喜，沉默不语。

李天石笑了笑，向他走近两步，背着双手，淡淡的说到。

“张道长，我们本相安无事，你又何必至此呢？我谢你替我度化我的姐姐，送给你银两盘缠车马，这些难道不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