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听推演道典的时候,众人的身体不自觉的都往前倾去,前胸贴后背,一个压一个,站在最前方的人此刻精神一松,自然站不住脚了。
这其中,也有性急者当场坐下,原地静坐参悟起来,众人也不打扰,自觉让开一个圆圈。
王丽丽本来也是听得入神,对照道典内气在体内涤荡不止,只觉自己沉浸入一个玄妙境界内,浑身暖洋洋不能自拔,现在恍惚醒来,暗道这小贼看来是真有本事,可是大兄怎么会吐血呢?难道真是如大兄所说是自己操之过急?真是自己错怪了好人?一时间,她望向陈禹的目光里充满了复杂之色。
周琼掏出一块绢帕擦了擦鬓角上的急汗,松了一口气,本来他以为这本道典已经能够难倒陈禹,没想到这个陈禹如此厉害。
来时他一共准备了三本道典,一本比一本高深,只是这最后一本他根本没想过要拿出来,这其实这最后一份一份,田伯光另有所用,现在拿出来的话,万一追究下来……
可在百人围观下,他却被陈禹逼得有些下不来台,此时一退,可谓颜面尽失,只怕今后那些家伙都会踩到自己脸上,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他面皮抽搐了一下,一咬牙,拿出一张发黄的薄纸,“此篇口诀只有一十六个篆文,既然前两本道典都难不倒陈师弟,那么这份想必也是手到擒来!”
这篇道典《踏歌行》,全篇虽说只有一十六字,却暗含六十四种道法,推演出来时候只要缺漏一种,就不算成功。更为关键的是,这道典推演起来耗神耗时,绝不是一日之间可以推演出来的。
周琼死死盯着陈禹,他不信对方这次还能过关!
拿起那张薄纸,陈禹眉头微不可察的一皱,他能看得出来,这份道典尽管字数稀少,但是艰涩深奥,所用的篆文也是生僻异常,内中更是暗藏着诸多变化,不像周琼表面上说得那么简单。
他晃了晃手中薄纸,沉声道:“周管事,这份道典似简实难,推演起来极费时间,你可能要久候了。”
周琼对这份道典有绝对的信心,他看了看天色,现在已是午时,心中暗想就算推算到明日又如何?还不是一样的结果?于是故作大度的一挥手,道:“不妨事,那就以今夜1时为限,想来届时陈师弟不会连区区十六字篆文也推演不出来吧?”
可别看这周琼嘴上说得好听,可陈禹粗略推算了一下,便发现这本道典就算自己不眠不休的推演。也起码要三天三夜。他不禁暗暗冷笑,此刻如果换了一个人来,那的确是被难住了,不过是自己的话……
他闭上眼,心神却往左胸珠子勾连而去。很快,他的意识就来到了一个奇异的空间内。这里是珠子最大的秘密所在,里面有他的一个“分身”存在着,不但形体外貌完全一样,而且连感官精神,也完全一致,这就如同本体的镜像一般。
心神一进入珠子,这个原本僵坐不动的“自己”眉目间立刻灵动活泼了起来,仿佛陡然间拥有了生命。这个分身就算坐卧行走也丝毫不影响他的本体,他们既是彼此独立的,又是浑然一体的。而其中最大的神奇之处在于:珠子的时空与外界是不同步的。大致为“珠子中一月,外界一天”。
有了珠子他就比旁人多三十倍的时间来思考学习,用来推演篆文更是无人可比。默默看了看时间,现在大约是也就是十二点,到晚十点,差不多是十个小时,如果以三十倍计算,那就是三百个小时,对他来说足足有十二天半的时间!
他洒然一笑,在珠子中端坐,开始卦算起这篇十六字法诀。
下午四点,陈禹解读出来的六十四篇道典完完整整摆在周琼眼前。
周琼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说实话,这些道典他就不能看懂其中一二,但当日田伯光曾亲口说这踏歌行能读出六十四篇道诀,现下陈禹推演契合田伯光所言,足可以证明是当真能看懂其中真意。他在袖中的双手轻轻颤抖抖显然已知自己大败亏输,只是嘴上犹自强撑,道:“此《踏歌行》艰深繁奥,师弟这番解读快则快矣,然其中是否无误还不得而知,待我拿到田师兄处再辨真伪。”
眼见周琼明明已经输了,却还耍赖不认,围观众人望向他的目光都是满含鄙夷,更有甚者出言冷嘲几句。
周琼尽管胸中怒火翻沸,但表面上却只能装作没有听见,心中却是暗恨,暗道:“今次且先让尔等得意几天,待回头再收拾不迟!”
陈禹一声冷笑,道:“如此,这份道典便留在陈某处等周管事辨明真伪再来寻陈某不迟,告辞了。”他竟然一把将那张写有篆文的薄纸连带启元丹一起收到袖子里,二话不说,起身就走。
周琼万万没有想到陈禹说走就走,他起身追了几步,望着陈禹背影几次想开口,却又都把话咽了下去,想到田伯光来日问自己索拿这份道典,而自己又拿不出来……他脸色顿时一阵惨白,浑没有注意脚下凉亭台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虽靠两旁奴仆扶住才没有出丑,却也是大失颜面,再也不敢在此多留片刻,急急狼狈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