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这周琼吃瘪,陈禹心中其实并无快意。周琼只不过是奴仆角色,这个人虽然跟随了田伯光不少时间,但是两眼浑浊,气息粗重,一眼就可以看出身上没有任何修为,虽然发黑齿健,不过张衍可以断定,那是长期服食上好丹药的原因。
人生短短百年,只为了那些黄白之物奔波忙碌,到头来还不是黄土一捧?明明身在宝山也不自知,只是一个舍本逐末,贪图眼前小利的鼠辈而已。只是听说田伯光这个人极为护短,自己得罪了他的管家,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陈禹笑了笑,他在之前就已经将这个后果考虑进去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摇摇头,他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一心整理起一天以来的收获,毕竟周琼拿来的道典不是一般人能看到的,倒是便宜了自己。只是他却没有想到,这件事所引发的后果却比他想象中还要大的多,短短几日之内,他的名声已经传遍了整个潜渊院,院内诸多记名弟子纷纷找他攀谈结交。
初时陈禹还耐着性子应付,后来却感到烦不胜烦,索性不再外出推演道典,闭门参悟法诀,这才消停了不少。
这一日陈禹闭目勾连左胸内珠子,他隐隐然觉得,这珠子当中好像还有很多秘密没有挖掘出来,之前他修为低下,现筑元后很多地方的想去印证,正当他想试一试心中想法的时候,却有人在外轻轻拍打大门。
陈禹不禁诧异,自借口闭关后,已经很少有人来拜访自己了。
“门外是哪位师兄?”
门外那人轻声喊道:“可是陈禹师兄当面?在下尹仲,悟法堂弟子,有事拜访,还请师兄一见。”
陈禹整理了衣衫,走了出来。
尹仲一看,这陈禹虽然只是普通的粗布长衫,但论相貌身形之佳,所见过的人中还没有几个能比得上,不仅如此,对方眼中精芒迫人,甚至有一股压迫感逼来。于是后退了一步,抱拳拜道:“陈师兄果真如传言中那般丰神俊朗。”
陈禹微微一笑,道:“师兄谬赞了。”尹仲的名头他可是早就听说过了,据说此人人脉极广,而且一般弟子遇到些难事求到他那里都会慷慨解囊,在潜渊院名声很好,与周琼是两个极端。尹仲外貌毫不出众,中等身材,也算得上是壮实有力,粗看之下,或许会把他当作路人一流,可是他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一听之下不禁让人心生好感,并且他皮肤温润如玉,一双眼睛里时时闪过一丝亮光,显然也是筑元修为。
陈禹暗中猜测艾仲文的来意,嘴上道:“尹师兄请里面坐,洞府寒湿,请勿见怪。”
尹仲哈哈一笑,摆摆手,道:“我等修仙之辈与抱泉卧石,与日月同眠,哪有这么娇气。”他也不客气,大步向里走去,走到一半,他突然回过身来,道:“听闻师兄极擅推演篆文,我近来访得一本《行川问法》,有意请师兄一观,若有所得,还请指点一二。”
他拿出一本道典递给陈禹,我也知师兄这几日闭关,因此不敢强求,此书就放在师兄这里,何时有暇再说不迟。”
陈禹神色略略一动,嘴角微微含笑,这个尹仲嘴上说得客气,其实分明是借推演之名把道典送给他看。这是攀交情的手段,不过对方行事洒脱,大大方方,并没有引起他的反感。
入得洞府落座,由于两人都是有结交的心思,茶巡后几句下来相谈甚欢,这时,尹仲话题一转,道:“师兄可知篆文法会?”
陈禹神色淡淡,放下手中茶盏,点头道:“岂能不知?如此盛会三年才有一遇,师弟我原本还想去见识一番,怎奈在下上山三年只顾修行,不曾结交同道,不得其门而入。”
北凉霜洲有三个大派,小派不计其数,每隔三年,各派下院间都有会有一次篆文法会。届时,各派下院中有名有姓的杰出修士,无论入门还是记名弟子,都会来此交流修道心得。
今年,恰恰轮到潜渊院为法会东道主。
而法会之所以名称用“篆文”冠之,那还是因为篆文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