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着肚子哼了几声:“诶哟肚子疼,单陵快陪我去找厕所!”说完就拉起单音节往外走。
金项链急了:“出门右拐走到头就是了,你自己去吧!”直接被我们无视。
出了门,耳边总算清净了。我停止了弯腰捂肚子的搞笑姿势,得意地看着单音节。
他笑笑,说了声谢谢。
我摆摆手:“不必客气。只要你答应我,以后要是有我喜欢的女生,你不要让她看见你就行了。”当然我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他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说好。
我们在船上瞎逛,其实我真的不知道厕所在哪里,就拉着单音节往金项链说的那个方向走,走到头发现真的有厕所,不过是女厕。我心想好你个花痴,你该不会以为你去哪儿方便我也就去哪儿吧?成心耍我是不是,哼,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追到单音节。
我盯着女厕标志露出轻蔑的笑容,单音节偏头很奇怪地看着我。
我们在船舱的另一头找到了男厕。一艘船为了保持平衡,结构都是很对称的,这艘船将对称贯彻得很到位。
路过一扇关着的门时,我听到门里传出抑扬顿挫的鼾声。应该是那个老教授。
晚餐时我们不可避免地聚在了一起,金项链狠狠瞪我一眼,不过单音节就在旁边,她立马换上一脸灿烂笑容,问我们喜欢吃什么。
老教授总算是出现了,和一般的教授形象不同,他既没戴眼镜,也不怎么注意穿着,说话还带着一股东北大茬子味儿,人倒是热情得很,和一群年轻人又说又笑的,看来一下午睡得不错。
午饭吃得那么匆忙,我早就饿了。壮汉不知什么时候钓了两条大鱼,真正的海鲜,煮成三锅汤,那叫一个香。考察队的那些个鱼肉罐头,相比起来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他们直夸我们会享受生活。他们不知道我们的食物包里全是些压缩饼干。
不出所料,金项链一直缠着单音节,为了让单音节好好吃个饭,我一一挡了回去。
一顿饭吃得很是热闹,我没想到两群陌生人可以这么快就混在一起,表现得彼此很熟的样子。而且看得出红头发在考察队里那些研究生中,当然除了金项链,很是受欢迎。也不知道我和单音节开溜的时候,有没有错过什么好戏。
天黑之后,海上显得梦幻了起来。见惯了城市里的灯火阑珊,都不记得满天星光是什么样子了。我在甲板上吹着海风哼着小曲,隐约还能看见码头方向微弱的灯光。
身后有脚步声靠近,我回头,看见一条金项链。她没好气地问我:“陵哥哥呢?”
我笑:“什么陵哥哥?我只认得林妹妹,可惜人家名花有主了。”
她嗓门一下大起来:“我追他,碍你什么事了?干嘛老和我作对?”
我叹气:“其实我也不想管的,可是他不喜欢你。”
她盯着我,突然就笑了:“你和他什么关系?”
我坦然摇头:“没什么关系,就是看不下去。”
她做出一个嫌弃的表情:“我劝你别多管闲事。你大概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吧,惹到我,你不会有好果子吃。”
金项链转身走了。不过,我的确不知道单音节在哪,晚餐后他就不见了,连金项链都找不到他,该不会是躲到男厕去了吧?这么久,也是蛮拼的。
我走进男厕,发现里面居然没人,顺便放了次水,我觉得奇怪,单音节跑哪儿去了?
他身上没有任何联络工具,我有些担心,毕竟这艘船上,不见得都是好人。
我站在甲板上大喊:“单陵,你钱包掉了!”
从船舱上探出一颗脑袋,是单音节。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我到船舱后面去。
居然跑到船顶上去了,难怪找不到。我来到船舱后方,这里没什么光线,也没人。单音节放下一根绳子,把我拉了上去。我一边拽着绳子一边想,好像我并不打算上去的啊。
无所谓了,我拍拍身上蹭到的灰,轻声对单音节说:“你挺会玩捉迷藏啊,那大姐怕是要输了。”
单音节摇摇头:“不是这个原因。这艘船有问题。”
“有问题?”我环顾四周,船顶上的视野并不好,只能看到甲板上有光线的地方,自己脚下反而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清楚。“有什么问题啊?”
单音节指了指脚下:“船舱有一个被隔离的空间。”
我耸肩表示不明白。
单音节想了想:“你从一头走到另一头,记住走了几步。”
我哦了一声,来到舱顶的一头,踩着小碎步走过去。
单音节叹了口气:“你能走得正常一点吗?”
我笑了两声,逗你玩呢。转身重走一遍。“3步。”我说。
“然后你下去,进船舱里再走一遍,看有几步。”
“你不会在耍我吧?那么多人都在下面呢。”
单音节摇头:“不会。我认真的。”
我拽住绳子:“那你呢?不下去吗?”
单音节看了看甲板上,看到金项链还在坚持不懈地搜寻着,盘腿坐下了:“我晚点下去。”
我来到船舱,等过道里没人了,从尽头处一本正经地往外走。一步,两步,三步……24步。
24步?
难道是我步子迈大了?大这么多却没感觉不科学啊。应该是数错了吧。我又走了一遍,还是24步。
三步大约走两米,也就是说,船舱外面的长度和里面的长度,相差了将近4米。如果说是因为船舱的墙有厚度,4米厚的墙,对一艘普通的民用海船来说,要么是砌墙的缺心眼,要么是墙里有东西。
我面对墙站了好一会儿,别人看见大概会以为我在面壁思过。然而我并没有看到什么缺口,整面墙是完整的。我又围着船舱外走了一圈,长度依然是之前的3步,而外侧的墙也是完整的。
难怪单音节说有一个被隔离的空间。他在舱顶上肯定也没有找到什么缺口。
我用手敲了敲墙,是空心的。
“你在干什么?”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光头,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脱口就撒谎:“墙上……有只蚊子……”
“哦?”光头做出用两个指节敲门的动作,“你拍蚊子是这样拍的?”
我尴尬不已,恨自己嘴比脑子快,又不是做贼,干嘛这么心虚呢,这种事情也不用瞒着他。我清了清嗓子准备解释,光头却笑着摆摆手:“算了,我知道你在干嘛,我刚才也敲过了。”
“啊?”我惊讶道,“你也敲过了?”
光头伸手拍了拍墙:“没想到你也能发现这面墙不对劲,我看见你围着船舱绕圈,还以为你喝醉了呢。”
我顿时明白了。“是单陵发现的。”我说。
“哦?那小子人呢?”
我抬手指了指:“上面。”
光头抬头看了看,当然他是看不见单音节的,然后笑着摇摇头,往甲板上走。
我也不想在这面墙前待太久,就跟了上去。我小声问光头:“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这又不是我们的船,管不了那么多。”
“是考察队的船吗?”
“也不是。如果那负责人没骗我的话,这是他租的。”
“租的?”
“对。据说这艘船曾经到达过那个地方,并且返航时一路顺风顺水。那负责人为了图个吉利,就租下了这艘对他们来说大了的船。但是,他不肯透露任何有关船主的信息,似乎有什么约定。”
“哦……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到呢?”
“天气好的话,后天早上吧。”
船是今天下午三点开的,假设后天早上八点到的话,一共是四十一个小时。一般这种船的速度在每小时35公里左右,我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也就是1435公里。
“在那个地方要待多久?”
光头掏出一根烟:“你问题有点多。”
我尴尬地笑了笑,出发前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们在安排和准备,我还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最多一个月,这种事情,谁说得准?”光头还是回答道。
“最后一个问题。”我说,“如果我们在那个地方停留的时间超过了预期,考察队会先走吗?”
光头露出赞赏神情:“这个问题问得好,就是晚了点。不过,他们要是想拿到另一半租金和违约金,就不会先走。”
我做了个“佩服”的手势,心想有钱就是任性。
光头点燃烟,不再看我,吸了一口,对着海面吐了个烟圈。感觉他有些心情不好,之前没见过他这么沉默,相处这么多天都不知道他还会吸烟的。我识相地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