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山之后,头昏脑胀的也不知道跟着他们到了什么地方,只记得进了几道门,看见一张床,我往上面一倒,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上一次这种状况,是我打了两个通宵电游之后,不过那次我还知道是在自己家。
第二天,我被阳光照醒,起来的时候浑身酸痛,差点又倒下去。环顾一下,发现这个房间里竟然只有我一个人,而且还是个挺大挺豪华的房间。我有些奇怪,这么好的待遇,之前怎么没看出他们有这么好心。
我打了个哈欠,决定出去看看,究竟到了个什么高级地方。一拉门,居然没开。
难道是推的?我使劲推了推,又使劲拉了拉,还是没开。我反应过来,门是锁着的。
我不记得我睡之前有上锁啊,警惕性这么高也是佩服我自己。我研究了一下,觉得以我昨天的状态都能上的锁,肯定很容易开。
但很快我发现,门是从外面锁上的。
什么情况,难道又要我跳窗吗?我看了看窗外,少说也有三楼高。
报复,绝对是报复。我都说好和他们合作了,这红头发怎么这么记仇呢,怕我又跑了吗?人和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何在?
我猛捶房门:“开门!有本事给单人间,没本事不锁门吗?快开门!”
“开另一扇门,二货!”竟然是单音节的声音。
我转头看了看,另一边真的还有一扇门,刚才专心对付这边,完全没注意到。
我吼了声不好意思啊,就去开那扇门,果然没锁。
我就说我警惕性没那么高吧,怎么可能还记得锁门。又觉得奇怪,这间房怎么会有两扇门,为了炫耀它很大吗?而且那扇锁着的门外面,居然是单音节,他没事站门外面干什么,怎么知道还有一个门?他对这里不可能熟啊。
随后我就释然了,单音节估计起得比我早,把附近都参观过了,而这间房又不是我的,它爱有几扇门就有几扇门,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走出房间,就听到有人的声音顺着走廊传来。我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才发现这个建筑真是占了不少土地面积。拐了好几个弯,下了个楼梯,眼前豁然开朗。
说豁然开朗不是夸张,因为厅堂真的很大,有两层楼的高度,我很想叫一声看有没有回音。
红头发、光头、壮汉、蛮力男四人正坐在沙发上喝茶,一个个换上了休闲装,姿态随意,像在自己家一样。茶几上摆开了一张大地图,画的好像是个岛。
听到我下来的动静,他们抬头看我,光头招招手:“过来喝茶。”
我捂着肚子:“喝茶怎么喝得饱。”
光头大笑:“忘了你没吃午饭了,我去拿点吃的给你。”
午饭?我居然睡到了这个时候。虽说在家这是常有的事,但在这么多外人面前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看大家都这么随意,我也大大咧咧坐下来,看到红头发在敲电脑,我惊讶道:“你一路上都带着这玩意儿?”
“这是队长的。”红头发瞥了我一眼,“这里是他家,你以为你在哪呢?”
“他家?!”要不是沙发太舒服,我一定会蹦起来,这个堪比五星级酒店的豪宅,竟然是光头的家产。难怪当初我说要回报救命之恩时,红头发说他们不缺钱。
何止不缺,简直遭贼惦记。
光头拿着一盒饼干过来了,包装挺精致,上面印的不知道是哪国的文字。他递给我:“先垫肚子,晚餐多吃点。”
我双手接过,心想这应该是我这辈子能吃到的最高级的饼干了。“哥,没想到你这么有钱啊。”我环顾四周,不禁感慨,既然你这么有钱,不如我们做个朋友吧。
“很多人接近我,就是因为你这句话,也只是因为这句话。所以,我没几个朋友。”光头笑着说。
我咬了一口饼干:“还有三个人呢?”
“达柯和秦蓁在各自的房间里,一个看电视一个看书。”光头喝了口茶,“至于那个单陵,这小伙子比你还能睡,现在都没出来。”
嗯?我吞下饼干,惊讶道:“他刚刚就在我门外啊,那扇锁着的门外。”
光头愣了一下,呵呵一笑:“他是在自己房间里。那扇门是连通那两个房间的。”
这样的设计……真是任性,我想起之前还猛捶门来着,难怪单音节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生气,肯定吵到他休息了。
这时,身后响起下楼梯的脚步声。我回头一看,是单音节下来了,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我朝他招手:“抱歉啊,我不知道门那边是你。”
他嗯了一声,在我旁边坐下了。我递给他一块饼干,他接过去,看都没看我一眼。
红头发突然跺了下地板:“yes,抢到了!”
一直在研究地图的壮汉凑到电脑屏幕前看了看,说了句厉害。
我又递了块饼干给单音节:“抢什么啊?”
“装备啊!”红头发心情不错,笑吟吟的:“限量版在线抢购,四人份的潜水装备,齐了。”
潜水?这下可好玩了。
“四人份,不是一共八个人吗?”
“lisa、闫威和两小孩在岸上接应,毕竟海里太危险了。”光头喝了口茶说。
得,我得下水。
我也喝口茶,看到桌上的茶盒,是上等的西湖龙井。“先说好,我没带钱,家里也不富裕,如果装备太贵,我也在岸上好了。”
光头笑:“没指望你出钱,你多出力就行了。”
红头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抛给我,我接住一看,是我的手表。这手表一万多呢,我溜走时怀着感激和愧疚的心情把它留给红头发,不到五分钟就后悔了。现在她主动还给我,不知道是太大方还是不识货。
厅堂里突然响起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我四处张望,什么情况?就看到光头掏出手机,按了一下,马蹄声戛然而止。“喂?嗯,我是。后天下午两点?可以。对,我们有八个人。好,再见。”
挂掉电话,光头对我们说:“联系好了,我们和那个考察队一起去。”
“那考察队靠谱吗?搭他们的船别半道上沉了。”蛮力男说。
“放心吧。”光头把手机放回兜里,“我买了救生衣。”
其实以光头的资本,咱们自己租一艘船完全可以,行动就不会受他人影响。但为了掩臭虫的耳目,我们不能去得太明显,和考察队一起的好处在于,就算臭虫知道了我们在那艘船上,为了不把自己的勾当暴露,也不好下手。光头等于用合伙费还买了一群人肉盾牌。
装备、路线、行程看样子都安排得差不多了,我问有什么需要帮忙准备的,光头竟然说内裤都帮我备好了,叫我这两天只管好好休息,后天一早出发别睡过头就行了。这让我有一种被小看了的感觉,但仔细想想,我的确是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了解。
光头问单音节有什么想要的,我说他这么无欲无求备好内裤就行了。谁知他要了一副黑色的露指手套,还是皮的。
晚餐的时候,我才知道一楼还住了不少人,但那些都是佣人,一般不会上来,而光头成年后就与家里人分开住,导致这个大宅子的二三楼十分冷清。
第三天一早,两辆小轿车载着我们八个人,加上光头的两个司机,还有两车的食物和装备,向码头驶去。一路上,我都没有看到什么路牌路标之类的,也就不知道光头家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大概坐了三个多小时的车,坐得我腿都发麻了,我终于看到了码头的影子。我们匆匆吃个午饭,带上食物装备,去码头上和考察队会面。看着空空的小轿车们绝尘而去,我突然有一种被拐卖了的感觉。
但这种感觉很快消失了,因为我老远就看到一群人在码头上,也都是一身远行的打扮,他们身后一艘雪白的船就靠在码头边,规格很高的样子。
这个时候码头上就一艘船,船前的人往这边张望像是在等待什么,不用说也知道他们是谁了。
光头走在最前面和他们打招呼,一个戴墨镜的中年男人笑着迎上来,他们攀谈了几句后,中年男人就招手让大家上船。我看了看这个所谓的考察队,大概也就六七个人,除了中年男人和一个老头,其他人好像是大学生,而且他们中只有一个女生。
那女生长相还行,脖子上一条金项链倒是挺吸引眼球的。我一看到她,就发现她一直在看着我笑,我也冲她笑笑,摆了摆手想打个招呼,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还是直勾勾地看着这边笑。真是奇怪,这边除了我还有什么好看的?我回头,才发现单音节就站在我身后,不过他的注意力似乎全在那艘船上,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命犯桃花了。
我自嘲地笑笑,跟着他们上了船。上去后才知道,这艘船比看上去要小一些,不过对十多个人来说足够了。前两天在光头家,空荡荡的大房间让我很不习惯,我果然还是比较喜欢热闹。
船立即开动了,我站在甲板上看码头渐渐远去,想起我第一次坐船是在十二岁那年,和父母一起去广西的涠洲岛旅游,结果晕船吐得一塌糊涂。
但愿这次不会再出这种洋相了。
我问一旁的单音节:“这是你第一次坐船吧?”
他点点头,想了想,又摇头:“也许不是……我不知道,我不记得成为守林人之前的事。”
我哦了一声,心想你别装了,第一次就第一次呗,又不是什么多丢人的事。
天气很好,阳光在水面上晃来晃去,晃得我眼晕,我就和单音节进了船舱,才发现其他人已经聊开了。
蛮力男举着酒瓶子假装要砸过来:“你们俩干嘛去了?快过来,一人罚一杯。”
我接过酒杯,一口闷了,有人拍手叫好,直呼爽快。我偏头看看单音节,他接过酒杯,犹豫了一下,也喝了。
第二杯酒下肚后,我知道了这个考察队,其实是bj一所大学派出的,六个年轻人都是海洋学专业的研究生,中年男人是考察项目的负责人,老头是海洋学教授,据说对海洋生物颇有研究。
我发现老头不在,他们说在另一个舱间休息,毕竟老人家,精力没有我们这么旺盛。
在我们闲聊的过程中,那个戴金项链的女生一直对单音节放电,又是套近乎又是调笑的,要不是我坚守着我这个靠窗的好位置,她大概都已经靠到单音节身上了。
一开始单音节还淡然地回应她几句,后来干脆假装看不见也听不见,再后来,他向我投来无奈求救的眼神,大概是没想到会这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