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2)

来到这个村子的第五天,臭虫依然没有出现,按光头的话说,他们如果要来,就是爬也该爬到了。我们收拾东西,打算离开。

就在我们要去和包姐告别的时候,发现只有七个人。

少了一个。单音节不见了。

“这臭小子上哪儿野去了?”红头发有些生气,觉得这是无组织无纪律。她大概忘了单音节和他们只是合作关系,也可以看出她是个控制欲比较强的女人。

这种女人多半不好惹。

光头开玩笑似的说:“可能他不再想和我们一块儿了。”

壮汉哼了一声,说:“他如果单干,别说拿回什么遗物了,肯定连臭虫的影子都见不到。”

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不辞而别了,而且他本来东西不多都随身带着,不像一般人你看到他的包还在这儿,就知道他只是出去散个步。

但壮汉说的是对的。单音节对臭虫不熟悉,他如果离开红头发他们,要怎么找到并拿回遗物呢?无疑会困难很多,他不会傻到做这种选择。

我赶紧四处去找。要是单音节和他们闹起矛盾,我都不知道该帮谁。

但我没找到他,却在我们暂住的房间里发现了一片树叶。在山村里,一片树叶不足为奇,可这片树叶被一根银针钉在墙上,让人不得不注意。

叶子上,以主叶脉为对称轴,还挖了两个洞。

蛮力男笑道:“这小哥有收集树叶的癖好?”

我觉得好笑,就摇头说怎么会,说完就想不对,他是个守林人,没准还真有。

红头发皱眉:“这两个洞什么意思?”

光头露出惊讶神情:“不但收集,还虐待啊。”

我仔细看了看,突然灵光一闪:“你们看这片叶子像什么?”

大家一愣,胖小子叫道:“像面具!”

我点头,意识到单音节留下这个东西,说明他的离开和臭虫有关。我仔细看了看那两个洞,发现很不规则:“这个好像是匆忙挖出来的。”

蛮力男表情严肃:“没想到他们还是来了,不知道这树叶是去追他们留下的,还是被抓走时留下的。”

光头也严肃起来:“应该是去追前留下的。如果臭虫要抓他,早在尽林里时就不会放过,而且这叶子也不会钉在这么显眼的地方。”

红头发直叹气:“这小子也太莽撞了,我知道他寻物心切,可万一对方有诈,他一个人,连把枪都没有。”

我想起之前在尽林里,老者中弹以后,他也是不顾一切就冲了出去。他一直在尽林里,大概还不了解枪的威力,真是无知者无畏。

胖小子往床上一坐,甩着两条腿说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是在这里等,还是去找他?”

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胖小子刚问完,单音节就出现在了门口。一大群人都在房间里看着他,他却没什么表情,直接走进来找水喝。

光头笑道:“怎么,你跟他们吵架去了?”

单音节摇头,眼神有些失落:“不过是个探子,来确认包姐的情况。我在树上跟踪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单音节取下钉在墙上的银针,摘掉树叶收进了袖口。然后对我们说:“走吧,他们不会再来了。”

这几句话,让我发现单音节没我想的那么冲动。一个探子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他觉得不爽,完全可以打那个人一顿以泄愤。但他是在臭虫离开尽林之后才出来寻回遗物的,也就是说,偷走遗物的那个人并不知道他现在的动向。为了不打草惊蛇,他选择了暂时回避。

理智和行动力,他都是具备的。

包姐知道了我们要走,也没有挽留。她先是庆幸了一句那些坏人没有来,然后叮嘱我们“一定要小心山里的蛇”。

蛮力男大笑:“我们这么多大老爷们,还怕有蛇不成?”

包姐说:“你们还记得我和你们说过,我丈夫被蛇咬伤之后的状况吗?我不信邪,但那不是一般的蛇,至少从伤口来看,蛇很大。”

包姐低头犹豫了两秒又说:“那条蛇的头,有人头那么大。我丈夫告诉我的。他不会骗我,我也不会骗你们。”

我、单音节、红头发、壮汉互相看了一眼,我觉得背后有些发寒。救灵芝时和那条大蛇对视的惊险一幕,想想就后怕。说不定咬了包姐丈夫的就是它,也可能是它的亲戚。

妈的,这筷子山上该不会到处都是它的亲戚吧?

壮汉点头:“我们会小心的。”

包姐还说要送我们出村子,被我们谢绝了。这小山村就这么屁点大,着实没什么好送的。不过最重要的是,她也该好好休息了。

“接下来呢?”我问,“接下来我们干嘛?”

光头笑:“你这种像在旅游的态度,让我很是欣赏。”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说:“这次,臭虫看似扑空了,可我觉得包姐做交易时用的那面镜子,有问题啊。”

他们走得快,我体力上有些吃不消,喘了口气接着说:“那面镜子,你们应该都看到了吧?包姐第三只眼不见了后,那面镜子也不见了。会不会包姐梦到的那个人,就是臭虫一员,他们已经得手了?”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露出凝重神色。我有些得意,心说小爷我真是明察秋毫。

光头用欣慰的眼光看着我说:“那个人三年前就找上包姐了,而我们几天前才知道臭虫的新目标,你这是在怀疑我们收集情报的效率啊,胆子挺大的。”

“我跟你们又不熟。”我吐吐舌头,默默离光头远一点。

壮汉说:“有想法是好事。那个人不是臭虫,主要是他的行事风格和臭虫相差太多了。”

我问什么意思,红头发就解释道:“臭虫行动虽隐密,手段却果断狠辣,如果是他们出手,不可能选择这种做交易的方式。而且,包姐一直是自愿的。”

有道理,我想起最开始在实验室,然后在尽林里,我自己和臭虫短暂的两次接触,再加上单音节讲述的他们在尽林里搞的破坏,就能明显感觉到他们的蛮横无理。让这种人跑到别人梦里去和和气气谈生意,第一次没谈成也不生气,实在困难。

何况这笔交易进行了三年之久,如果包姐一直不结束循环,他岂不是白忙活一场,最后做一个无名好人?

还有他控制时间的能力,也很让我好奇,但我没有细想,因为走山路耗费了我太多精力。

我突然想起之前的问题光头还没回答我,就又问道:“既然不是旅游,你们更应该告诉我接下来去哪儿啊?万一走散了,我都不知道上哪儿找你们。”

光头看着我笑,笑得特别痞,就是不说话,其他人也不说话,甚至看都不看我。

我顿时火气就上来了。行啊,合伙欺负我一个外人是不是,我立即凑到单音节身边,冲光头示威:“你总该让他知道吧?小心他一个不爽,直接用针把你戳瞎。”

单音节鄙夷地看了我一眼,倒也没说什么。我突然意识到对单音节来说,去哪里一点也不重要,他只要能找到臭虫拿回遗物就可以了,不存在什么爽不爽的。也就是说,我这个示威真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还好单音节没说什么,算是默认了,不然我一定很窘。

光头倒是不笑了:“我是怕告诉了你,你就不敢再跟我们走了。”

我哼了一声:“我好歹也是有异能的人,怎么你们去,我就不敢去了?”

我知道他这是激将法,但不管他是告诉我还是不告诉我,我总归是要去的。怎么也得把话套出来,让我好歹有个心理准备。

光头问:“你会游泳吗?”

我笑了:“要比赛吗?输的请满汉全席。”

光头也笑:“等咱们从海底出来了,我请客。”

我差点一脚踩空:“海底?!我没听错吧?”上山也就算了,还下海,你是想玩转地球吗?

我脚步一停:“我不去。”

光头耸肩,对红头发说:“我说了吧?就知道他不敢。”

我咬牙:“什么不敢,我是不想把命搭上,我本来跟着你们只是对付臭虫的,完事后还要回家呢,这叫惜命!”

“这叫怕死,”光头又开始笑,“行了,别想得那么可怕,我也不吓你了。”

他掰断一根挡路的树枝接着说,“那个地方虽说是海底,但海拔和陆地差不多,当海平面下降的时候,会从水里露出来,变成一小块岛屿。我们和臭虫一样,挑那段时间去,死不了。”

我和他们离得有些远了,居然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等我。我有些沮丧,这种环境下,掉队显然太不明智。我跑几步跟上,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一听好像没想象的那么危险,也就不唱反调了。毕竟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我当然希望效率越高越好。但为了不让人觉得我真是胆小,我紧接着转移话题:“臭虫也去那里干嘛?”

“还能干嘛,当然是捕获住在那里的异能者啊!piu!”胖小子做了个射击的动作,还配音,表情有些滑稽。

我憋笑:“别逗了,不是说那地方只有一段时间露出水面吗?大部分时间淹在水里,怎么可能有人住。”

“谁说异能者就一定是人了?”胖小子把用手比出的枪对准了我,真是没大没小,“它们是珊瑚,只生长在那个地方,可以……可以干什么来着?”

看吧,脑袋白长这么大了。

红头发无奈接话:“可以吃。”

这回我没憋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回答得要不要这么简单粗暴?

红头发回头看我一眼,看得我有些小紧张。有些人说话好笑是可以笑的,有些人说话好笑你笑完就得哭了。红头发应该属于后者。

不过她好像没心思对付我,大概走这么久也累了。

“只要胃口好,可以吃的东西多了去了。”我知道关键的地方她还没有说。

“吃了那种珊瑚,你就不需要胃口了。”红头发说。

我表示吃吃喝喝挺好的干嘛不要胃口。

“有时候,吃是一种生存负担。当你快要饿死,你就会希望自己不需要吃东西。那种珊瑚能在人的胃里生长,同时也能被胃消化,也就是说,你吃了它以后就饿不死了。”

“这么厉害?”我想象满胃的珊瑚,挺恶心,“臭虫专门去找这种东西?他们做实验穷得没饭吃了吗?”

“可能吧。也可能是吃太多了,撑的。”

胖小子开始喊累了,蛮力男二话不说就把他背起来,我心里那个羡慕啊,难怪一路上这么能闹腾。

下山的过程不再赘述,总之我这辈子都不想在树林里散步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们赶在了天黑之前出山,不用再挤帐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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