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本草等一行人随着宋世雄进了宋家庄,宋月不肯上马,陪着王本草和玉成子步行进庄,宋世雄父子则一前一后为女儿开道,看起来倒有些怪异。王本草原本并没有打算进宋家庄,虽然他很想见宋月;玉成子更没有打算进这个让他有些忌惮的地方,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再入宋家庄,王本草生出了一丝莫名的亲切感,虽然他心里很清楚,宋家庄其实是个险地,但有宋月的地方,总能令他生出好感,同时生出胆量。他一路都在观察,想看看在蔡州分坛看到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宋家庄内院前庭守卫队长孙家英,但直到宾主落座,也没有看到孙队长。
“鬼见愁”白无瑕被捆于堂前,宋世雄、宋世杰、玉成子、王本草、宋云、宋月等人围坐在旁,准备审问一番。王本草忽地想起一事,向宋世雄道:“宋庄主,能否借一盆凉水用一下?”
宋世雄虽然好奇,但却不问,只道:“没问题。来人,上一盆凉水。”
很快,一只铜盆被端了上来,里面盛着大半盆水。王本草接过水,将鬼见愁拽了起来,走到客厅外,将其压弯了腰,一盆凉水从头浇下,然后在他脸上抓挠了一番,一张人皮面具便被揭了下来。王本草外出执行任务时都要戴面具,所以对戴面具的人格外敏感。他看到鬼见愁的时候,就感觉他的脸有些不对劲,一试之下,果然戴了面具。
王本草将鬼见愁推进客厅,道:“各位,这才是鬼见愁的真面目!”
众人齐看过去时,发现鬼见愁乃是个四十上下的方脸大叔,并不是先前见到的三十上下的圆脸大哥。
王本草和玉成子对鬼见愁都没有兴趣,所以连问也懒得问。但王本草其实有一个问题,却不能问,那就是:鬼见愁如何确定是宋家庄派人杀了他的父亲。王本草自以为当天的一切都处理得极好,不该有破绽才是。
宋世雄看起来十分愤怒,待王本草入座,便高声喝道:“敢对我的宝贝女儿动刀子,我看你是找死!”
鬼见愁望了宋世雄一眼,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宋世雄又道:“你父亲背信弃义,我一忍再忍,对你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你们父子全都是以怨报德,当真令我伤心失望啊!”
鬼见愁哼道:“我父亲对宋家庄居功至伟,而你却过河拆桥,派人杀了他。到底谁在以怨报德,当真是贼喊捉贼!”
宋世雄道:“白贤侄你错怪我啦!我既然选择了宽容,又怎么会派人杀你父亲呢?白大哥为山庄立下的功劳,一桩桩一件件我可都记在心里哪!”
鬼见愁斜了宋世雄一眼,道:“父亲在他的银环上刻了一行字,那是他临死前与敌人决斗时刻上去的,说的就是庄主派人来杀他。父亲虽然上了年纪,但眼还没瞎。你让杀手故意说是什么为父报仇,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
宋世雄被说得有些尴尬,没有辩解,望了玉成子和王本草一眼,道:“观主和王少侠有什么想问的吗?”
王本草想问的问题,已经被宋世雄问出了答案;玉成子则完全不感兴趣,但还是问了一句:“我很好奇,鬼见愁如何识得宋月小姐?”
鬼见愁冷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我父亲长年为宋家庄办事,宋家的公子小姐,我怎么会不认识?只是宋小姐好像喜欢在脸上抹些东西扮丑,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大户人家的小姐就是不一样。”
玉成子其实是第一次到宋家庄,对宋家庄的一切都不甚了解,听鬼见愁这么一说,方才明白过来。王本草闻言,却豁然贯通了一个疑问:怪不得前几次见宋月的时候,感觉她有时美得耀眼,有时却又美得普通,原来是故意弄了些斑点在脸上,这位大小姐的心思倒是有些奇怪。
宋世雄见无人再发问,便道:“云儿,把这个混帐东西打入死牢,今日有客,不便见红,改天看我怎么收拾他!”宋云领命,将鬼见愁带了下去。王本草觉得眼前的一切有些怪怪的,却一时说不出怪在哪里。
宋世雄又道:“观主和王少侠救我女儿,我宋世雄也是恩怨分明之人,这份人情我是一定要还的。特别是王少侠,两次救我女儿性命,老夫着实感激不尽。”
宋世雄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张飞钱票,递到玉成子面前,道:“这是聚元质库的飞钱票1两,算是我的香火钱吧!”玉成子犹豫了一下,双手接过,道:“宋庄主功德无量!”
宋世雄又取出两张飞钱票,起身递到王本草面前,道:“这是两千两飞钱票,王少侠千万别嫌少啊?”
王本草连忙摆手道:“我救宋小姐,完全是心甘情愿的,并不求什么回报。如果宋庄主非要感谢的话,便请出题考验一番,如果我通过了,便让我来做您的女婿。”
宋世雄哈哈笑道:“好个不贪心的小子!你这是要连锅端啊!不过我这个女儿从小被我惯坏了,嫁谁可不是我说了算。”
宋月忍不住道:“既然如此,那就请父亲不要再拖了,先把柳家堡的婚约拒了。我自己的终身大事,女儿想自己解决。”
宋世雄闻言一愣:今天怎么这么不顺,说谁都说不过?!
宋世杰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接茬道:“月儿,你可是个懂事的孩子,今儿个又有两位贵客在此,说话怎么这么没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