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雅室藏娇(1 / 2)

乱世逍遥客 海正 6497 字 2023-05-18

那少女只走出去不到二十步,便停了下来。虽然天色已晚,但王本草清楚地看见,前方突然冲出了一群举着火把的山匪,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去路。他们有的手持绳网,有的背着刀剑,有的握着枪矛,列开阵势,足有三十人。

王本草从小到大,只见过三十位同门摆开阵势一起练武,还从来没遇到过三十个拿着各色兵器的敌人,心中难免发虚,立时想到了逃跑。在山林之中奔逃,他自信没人能追得上他。

于是走到那少女身旁,见那女子正满面绝望地望着自己,心中一下子热血翻涌,低声道:“别怕,有我呢!快把包袱和剑都背在身上,我背着你逃。”

众山匪列好阵,中间走出一人,抱拳高声道:“在下独龙寨寨主何方亮,江湖人称‘独角兽’的便是,方才……”一言未毕,王本草已猛转过身,背起那受伤的少女,迈着奇异的步法,摇摇摆摆地向太平崖方向飞奔而去。

原来,这何方亮听说了王本草从太平崖上跃下来救人的事后,当即觉得此人武功高绝一时,独龙寨得罪了他,只怕转眼便有灭顶之灾,于是连忙出寨赔罪。

他害怕高人不肯买账,所以把教中大部分弟兄都叫了出来,既壮胆色,又显诚意。不料一句话还没说完,高人便向绝地奔去。他虽不明所以,但还是习惯性地跟了上去,想把话说清楚,诚挚致歉,以求消灾解难。

那女子见状,大叫道:“贼人追上来啦,怎么办啊?”

王本草道:“你双腿盘住我的腰,双臂抱住我的脖子,咱们逃到悬崖顶上去,他们肯定上不来!”说着,加速向太平崖边奔去。

那女子只觉耳畔生风,自己被人背着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撞向一面石壁,吓得“啊啊”大叫,双臂死死勒住了王本草的脖子。眼见就要撞上石壁,忽觉身子一轻,已然身在半空,自己正沿着石壁、斜斜地向崖顶飞过去。那少女只觉得身体离地面越来越远,上半身沉沉的直往下坠,下半身却被一股神奇的巨力牵引着,直往前冲。没过多久,忽觉脑际一晕,上身往前一冲,耳边的风声一下子止住了。

只是眨眼之间,王本草已背着那少女紧贴崖壁斜斜冲上崖顶。

站在崖边向下望去,只见下面一片火把渐渐聚成了一方,王本草又有些心虚起来,害怕他们用绳索爬上来继续找麻烦,于是继续向前奔去,直奔到村前的树林边,方止步道:“姑娘,你的腿脚受了伤,行走不便,现下天又黑了,不如到我家里歇息一晚,养养伤吧?”

少女两度逃出匪手,心有余悸,一听说有家可回,连忙说好。王本草又道:“不过你得先答应我件事情:出了这个林子,我不让你说话,你千万别出声,特别是到了我家院子里的时候,千万别说话。我此次救你,已然犯了大错,还得罪了人,如果被人发现,那就大大不妙了。”

少女满怀感激道:“这个不难,小女子全凭恩公吩咐。”

王本草用布条蒙住了那女子的眼睛,一路且行且住,小心避过村子周围的巡防,直接从墙外跃进了自家院子。王本草摸着黑径直走进里间,把那女子放在了床沿上,解下蒙布,然后点上灯,道:“可以说话了,不过要小声点儿。”

少女望着昏暗灯光下的王本草,只觉声音虽然甚是可亲,面目却极为可怖,特别是那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在黑夜里让人看了感觉像是被一头野兽盯着!

她自许走南闯北,也经过不少历练,但今夜身在这山野荒村,守着一盏孤灯,却生出了方出狼窝、又入虎口之感,估计自己是在劫难逃了。再看这内室,虽然昏暗之中也看不真切,但窗边有书案,案上还有一盆墨兰,少女还是识得的,这倒让她心生亲近之感,仿佛身处雅室。

若不是此屋主人的相貌实在与“文雅”二字无关,少女竟欲放下担忧之心了。但这些心思都只是一息之间,少女心中此刻重新被警惕占据着,求生的欲望不灭,便免不了转动脑筋,寻求脱身之计。

正寻思着,忽听王本草问道:“姑娘口渴吗?要不要喝水?”

少女大惊,心道:“完了,这贼子这么快便要给我灌迷药了!”口中却道:“多……多谢恩公,我不渴。”

王本草却当她是客套,又道:“我家里没有现成的热水,姑娘想喝,我马上就烧;姑娘若是口渴得紧,我这就去师姐家要一碗也行。”

少女一门心思想着如何逃出去,对王本草后面的话倒没听进去,只听见“师姐家”三字,心中一动,道:“是一墙之隔、亮着灯火的那家吗?”

王本草道:“是啊,你真聪明。”

少女心中大喜,立时有了主意,怯怯地道:“若是恩公方便,就请为小女子讨碗水喝吧?”

王本草并未多想,说一声“好”,转身便去。

那少女听见王本草进了隔壁,开始与人说话,便欲大声呼救,忽地又一转念,心道:“恩公虽然长得面目不清,但声音却真诚可亲,说的话倒不似骗人。或许这里真是狼窝,但如果恩公却是好人,我这样一声叫唤,不但会害了自己,只怕也要连累恩公被师门惩罚。”

念及此处,原本心中升起的希望之火瞬间熄灭,却又多了一丝踏实的温暖之感。

正迟疑间,王本草已经端来了一碗热水,递上前道:“小心烫,慢慢喝。”

少女言语支吾:“我……我这会儿又不渴了,恩公一路辛苦,背着我肯定出了不少汗,还是请恩公喝了吧?”

王本草闻言一愣,心中生出一种久违的暖意。说是久违,那真是久违了。自从十年前母亲去世,就没有人再对他说过这样关心的话了。

师姐虽然与自己最为亲近,但说话时总是居高临下的架势。师姐的父亲偶尔与自己说几句话,基本上都是教训的口吻。似眼前女子这般温柔体谅的话语,十年来还是第一回听见。

王本草放下碗,问那女子:“姑娘伤在哪儿?重不重?要不要……我帮你瞧瞧?”王本草心中并没有多少男女之妨的想法,只是长年一个人生活惯了,平日里说话不多,遇到陌生人时,难免话说不顺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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