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皇帝和张首辅都能绕过自己,以后不管到什么时候,这件事都会被政敌提起,作为攻击他的把柄之一,可以说会成为污点陪着他一辈子,如果攻击得力,就这一条罪名就能结束他的政治生命。
傅作舟初生牛犊,但也不是傻子,今日这事若不照徐景的要求来做,估摸着自己也很难活着走出苏州府,徐景这厮一副无赖样子,看起来完全不怕死,
他快速权衡一番利害关系,决定服软,立即离开苏州,等回了京师,等此事平息,再找准机会,和徐家计较。
“徐景,算你厉害,本官今天认栽了,本官只说一句,最好你们徐家清清白白,否则,即便我不来查,也会有其他御史找上门来,到时候你们还是免不了抄没家产,人头····”
徐景挥手打断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车到山前必有路,傅御史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傅御史不会以为,这就结束了,你来苏州府把我们徐家这样折腾一番,拍拍屁股就想走人?以后是个御史都来消遣徐家,哪还得了?”
“你还要怎的?”
傅作舟脸色刷一下就白了,望向徐景的眼神也多了丝恐惧。
徐景轻轻拍手,屋外立即进来个龟公模样的人,手捧着纸笔,满脸堆笑来到徐景身前。
“放那里吧,这儿没你事了。”
龟公笑着点点头,连忙出去。
徐景指着书案上的纸笔,对傅作舟道:“傅御史,这是潘真人检举你玷污她的供状笔录,请大人自己看看,若是无误,便签字画押吧。”
“什么!”傅作舟瞪大眼睛,脸上露出不可思议表情。
“傅御史先请过目吧。”
傅作舟怒道:“本官不看!徐景,你好生无礼,你把本官当成什么了,这般凌辱本官,你·····”
“你不看,那本公子就替你读了。”
徐景边说边拿起纸,对着上面读道:
“贫道苏州府玉皇阁女居士潘氏,于万历二年二十七日往苏州茶商会馆设坛斋醮,有御史傅作舟轻薄非礼····”
徐景还要读下去,傅作舟抢上前,一把夺过,撕成碎片。
“傅御史不必费力,我这里还有好几份。”徐景又从书桌上拿起一份,继续读道:“有证人若干为证,与傅御史私下协商,了结此事。”底下是密密麻麻的画押。
“傅御史,你也签上大名吧。”
傅作舟咬牙启齿,气得说不出话来。
“傅御史若不肯签,那只有请傅御史去外面走一走,我丑话说到前头,”徐景像是一个谈判专家似得,盯着傅作舟的眼睛。
“潘真人信徒众多,好多个香客听了消息,都朝这边赶,傅御史,你再不决定,等会儿围了这里,把你打死,朝廷也不会治他们的罪,何况你还有通倭之嫌呢,到时候百姓乱起来,苏州激起民变,只怕杀你一人都不够啊。”
傅作舟怒道:“徐景,你到底要做什么?”
徐景一字一句道:“签字画押,会京师后再帮我做一件事情,我便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今日之事。
傅作舟咬咬牙,问道:“何事?真的只要一件?”
徐景郑重其事道:“当然,本公子向来说到做到,请你上疏,举荐海瑞海刚锋出山。”
注:
1、《明神宗实录》卷二九,万历元年九月辛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