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福和唐振山的“保护”下,傅作舟连夜逃出了苏州府,他不敢停留,急忙走驿道回京师。
当然,走之前,徐公软硬兼施,最终还是让傅御史在非礼潘真人的供词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送走傅御史,悄咪咪给唐振山塞了银子和茶叶,剩下的事情就不用自己操心了,唐振山连忙遣散了打行蝲唬,连临时客串香客的花子乞丐,也都给人家发了片酬。
这些人其实并不知道事情底细,只以为是拿钱来捉奸,事情了了,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一溜烟儿功夫消失的无影无踪。
徐景坐在会馆雅座,望着眼前突然空出的茶室,兴奋之余,心中也觉空空荡荡,他得意忘形,当下用京剧腔唱起了曹雪芹老爷子的酸曲儿:
哇呀呀,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哈哈哈!
今日这局,徐公子算是小胜一场。
等众人散得差不多了,来福叫来沈晚山,徐景从怀中掏出张一千两的银票,硬是要塞到老沈怀里。
“徐公子,都是给老爷做事,这银子不能收,不能收!”
沈老板伸出右手坚决推辞,左手悄悄捏住银票,塞进了自己衣袋里。
徐景心满意足,只要收了银子,以后就是一条线上的蚂蚱,眼前沈晚山大概不知道这次配合扎火囤的意义,当然,如果让他知道张居正可能马上就要派人来收拾自己,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收徐公子的银子。
“日后生意上的事儿,老沈可以好好教教本公子,有银子大家一起赚。”
沈晚山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听了这话连连点头,当下压低声音,凑到徐景耳边道:
“往年老爷忙着盖亭子,建东庄,就是从不过问徐家产业,等白花花的银子都泼出去了,家用不足,这才心急。徐公子,府城遍地都是银子,不过要说最挣钱的买卖,还是得在织造局和钞关。”
徐景笑道:“听说织造局那位曹公公,和傅作舟很不对付,或许可以从这阉人入手。”
沈晚山长叹一声,摇手道:“公子有所不知,织造局钞关虽然和张居正不对付,不过这新法,变来变去,到头来也落不到驻守各省的太监头上,再说谁不知道织造局钞关内监,都是冯保的人,冯保又是皇帝的大伴,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啊。”
徐景赞许的点点头,“沈老板说的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本公子今日失陪,要回一趟东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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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徐景攥着傅御史的供词,骑上他那匹青鬃马,哼着小曲,一路往望齐门去了。
按照事先与潘道姑达成的约定,事情顺利的话,今日晚些时候,他们在望齐门相见,然后乘坐画舫,回东庄玩耍,当然,对外声称是做法事。
这潘道姑本就不是个耐得寂寞的修行人,那晚与徐景在太仓客栈经历过后,又听保证,说事成之后,可纳她为妾,早就动了还俗之心。
让道姑还俗,娶以为妾,这操作,听起来很熟悉,好像有谁做过一样。
徐景骑在马上,想了一会儿,一拍脑门道:“想起来了,是西门大官人。”
金莲已经收了,再收一个道姑,再收个王焘贞,算是齐活。
虽然没羞没臊的幸福日子就要开始了,徐景还是对自己道:
“徐景啊徐景,你到大明来是要建功立业,可不是来抢西门大官人生意的····”
望齐门外行人熙熙攘攘,画舫游船一艘挨着一艘,苏州城仿佛永远都是这般繁华。
来福早早送傅御史出城去了,身边只跟着个周大牙,周大牙一路走来,一直念叨着他的杏花楼。
“公子,傅御史走了,没啥事了,您之前在太仓州答应过小的····”
“答应你什么?”徐景盯着运河上来来往往的船只,漫不经心道。
周大牙咧嘴露出龅牙:“公子你说回了府城,就带小的去杏花楼。”
周围传来一片惊呼,徐景抬头望去,徐家的画舫出现在视野中。
船舱窗户里探出个脑袋,金莲正笑吟吟的望向自己。
“给,早去早回,直接回府上,给老夫夫人说,说我送傅御史出城了,要明日才能回来,让我爹娘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