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连连摇手,低声道:“公子,徐王两家这亲戚,怕是结不成了!”
“李管家说什么?”徐景嗖一下站起来,手里拎着酒壶,脸上青筋暴涨。
管家名叫李白和,乃是王家老仆,他是看着王桂长大的。
如今王桂沉迷修玄,一心要做观世音的弟子,最近连饭都不怎么吃了,说是等功德圆满,便可白日飞升。
王家人对女儿修玄这件事,既不支持也无反对。
王桂自幼跟父亲在京城长大,十岁才回太仓,据说很小时候就有心成仙·····
倒是朱氏不忍女儿这样受苦,苦苦相劝,他怀疑女儿惹了什么邪魅,用猪血去泼,结果没什么用。王桂心志坚如磐石,一心修玄,朱氏后来也不管了。
女儿这个样子,和徐景的婚事自然是黄了,只是碍于情面,王家人一直没和苏州徐家提起退婚之事。
今日徐景突然登门,朱氏性情软懦,张不开口,只得让李白和设宴拒绝徐公子。
“公子稍安勿躁。”李白和拍了拍手,大声道:“把礼物带上来!”
五六个小厮鱼贯而入,两两抬着木头箱子,全都摆在徐景面前。
不用看也知道,都是些金银珠宝,古董字画之类,徐景诧异道:
“李伯,这是何意?”
李白和一脸诚挚道:“公子勿要嫌弃,这两箱是先前你们徐家给的聘礼,剩下的,是老爷和夫人补偿给徐家的。”
徐景看都不看箱子,指着李白和假装怒道:“你在说什么?你们要做什么?”
“公子,”李白和几乎就要哭出声来。
“多的话我也不能说,总之这个亲不结了,公子可出具一份休书,到时老爷还有礼物·····”
徐景笑道:“你说不结就不结?好啊!《大明律》载有明文:若有媒妁之言······”
李白和哭道:“公子见谅,便是把圣旨请来,也不能成亲啊。”
徐景一把拎起管家,怒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婚书在,焉能嚣张如此!!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白和也不再隐瞒,欲哭无泪道:“我家小姐一心修仙,别说成亲了,连命怕是都保不住。她才十六岁啊!”
说着老管家呜呜哭了起来。把王桂这些年执意修玄的种种往事又讲了一遍。
谁知徐景听了,竟然没有反应,岔开话题道:
“既然如此,”徐景眼珠转动,忽然问道:“听闻王家在太仓直塘有茶园千亩,近半都是上品好茶,本公子在苏州有些茶叶生意,不知李管家能否售卖一些于我,我可以付现银······”
李管家:······
徐景继续忽悠道:“若能促成这单生意当然是最好,本公子有个道理,教你家小姐回心转意,不要她死,也不要她悔婚,如何?”
管家道:“她心如磐石,劝了好多年,你如何能勾得她回心转意?”
徐景道:“这位康先生,早年在寒山寺衍射长老处,学得说因缘,便是铁石人也劝得他转·····正所谓:忘记昨天,直面今天,迎接明天,老子说过,命不能争,运可以造,弱者认命,强者抗命,能者求命,智者造命····”
徐景滔滔不绝,一大堆前世听过的微商营销话术,唬得康道咸一愣一愣,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说姻缘,还会和寒山寺和尚交往了。
李白和转忧为喜道:“好却甚好,只是不要捋虎须,不要逼她太紧。”
徐景笑吟吟道:“不紧,不紧,她是本公子的未婚妻,我疼还不来及呢!”
背后屏风忽然传来窸窣脚步声,不及见人,就听见朱氏笑声,原来是她一直躲在后面偷听:
“今日公子来我家时,便听喜鹊乱叫,果然是吉兆,却是好也,我家有福,得遇你这个活佛下降!王桂有救了,李白和,快快带公子去仓库取茶,等公子卖出去了再收他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