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床,芈月身心愉悦招呼义渠骇说:“今儿哪也别去,陪我去办件大事。我的稷儿要与楚国的叶阳公主联姻。楚使昨儿就到了,你今儿陪我去会会他们,到时候会给你意外惊喜。”
义渠骇却不以为然,心想你儿子定亲能给我带来惊喜,岂不是糊弄人吗?他却急着要出宫去,把秦国答应帮助义渠的消息传回国内,好让义渠军提前备战。芈月一贯的强势态度,不容他有半分的推辞,更没时间脱身,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芈月见状问道:“你这又是怎么了?心神不定的样子,待会儿我们要会见楚使,你这个样子成何体统?昨晚没睡好,还是今早没吃好?说吧,什么事?”
义渠骇只能坦言相告,芈月听后大笑不止,说:“真是个榆木脑袋——不开窍,这还不简单吗?写封信交给你的随从不就成了吗?丑夫,为义渠王准备笔墨。”
义渠骇写好,魏丑夫拿了书信,急匆匆地出去了。
芈月一直等到早朝散了,召集魏冉、嬴华等人在偏殿接见楚使。芈月喜气洋洋坐在大殿的正中,义渠骇及众人依次落座。听说嬴稷不乐意这种强加的姻亲,故而躲着迟迟未现身。
少顷,宫人传唤楚使觐见。
“我们此次前来代表楚怀王拜见芈太后及王上,按照约定共商两国联姻之事。”
芈月说:“两位不远千里来到咸阳,只为秦楚联姻之事,一路鞍马劳顿辛苦了!”随后他们按照周礼,娶亲的礼数约定下聘、接亲和迎娶的时间等事宜。
在此期间,义渠骇一直干坐着,不屑一顾这些繁琐的礼节。他觉得没有一点意思,本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芈月作为母后,大伙儿都围着她谈论秦王的婚事,稍后一切俱以谈妥。这时芈月才转过身,看了一眼义渠骇对众人讲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义渠王,大家认识一下。”他这时才看到众人投来关切的目光。
“听说秦岭北麓有野人出没,骚扰四邻不得安宁,楚人可否知晓?”芈月问。
“楚人居于秦岭之南,深受其害,苦不堪言!”楚使答话。
芈月转头看向义渠骇,他也立马附和:“义渠人经常被袭扰,民不聊生,出兵讨伐又有高山密林阻隔,很难将它们消灭,以绝后患。”
“一群与猛兽为伍的野人,没有思想教化,消灭他们易如反掌。”芈月说。
楚使疑惑地问:“芈太后有何高见?若能清除野人之患,四邻安宁,造福一方。在下愿闻其详。”
“这还不简单,秦人居于秦岭之北,楚人居于秦岭之南,义渠人又在秦岭以西。若是三国同时发力,千军万马横在秦岭的边缘,大声喊一喊,秦岭也得抖一抖,别说是秦岭里的野人,就是老鼠也得从洞穴中钻出来。”芈月说完,众人哄堂大笑。
楚使立即献媚,说:“我们就此约定,十天后的立秋日,齐心协力把这过街的老鼠一举消灭干净。”
“好,那是再好不过了!上酒,今日我们成功喜接良缘,皆大欢喜,再饮一杯和亲酒就十全十美了。”芈月兴高采烈地说。
侍女上前斟酒,芈月率先举杯说:“秦晋之好,百年永固!”众人举杯一饮而尽,齐呼:“秦楚联姻,礼成。”
义渠骇却半信半疑,在众人的一句玩笑中,就能将来无踪,去无影的陆浑人消灭殆尽,未置可否,他将拭目以待。
义渠骇在秦宫就这样浑浑噩噩地生活,不知不觉中十天过去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芈戎急匆匆地赶来,拉着义渠骇去上林苑,一试身手。他闲居于此,好久没有拉弓射箭,不妨一试就欣然应允,一同前往。
到了上林苑,让他意想不到秦国的权贵重臣全都云集于此,魏冉、嬴华、白起等人都来了。义渠骇猜想秦宫里又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就在他沉思的片刻,芈戎命人牵马走来说:“时间还早,我们先去狩猎,中午用餐之前回来即可。”
义渠骇疑惑不解问道:“今日秦国的皇亲贵戚来到这里,所谓何事?”
芈戎笑答:“我那个外甥,也就是当今的王上到了加冠之年,芈太后召集众人商议择日举行冠礼。前些日子刚定了秦楚联姻,秦王未行冠礼就不能举行大婚。”义渠骇方才明白一切,说来都是秦宫中的繁文缛节,他一听都感觉头疼,索性跃马北望,尽情地驰骋,放飞自我,好享受大自然绚丽多彩的美景。
晚上回到寝宫,芈月突然关切地寒暄说:“义渠王今日可否尽兴?猎到了多少活物?”义渠骇得意洋洋地卖弄着自己的狩猎成果。
突然,芈月郑重其事地拉他坐在自己的身边,说:“我的稷儿快二十岁了,马上就要加冠亲政了。我的苦难总算熬到头了,他一旦亲政,我就不用再为国事操劳。我便隐退,找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安享清闲度完此生。你愿意陪我吗?现在稷儿对我们之间的关系很敏感,他要是一味地追问起来,我便尴尬至极,无言面对。当下,你若常住于此,恐怕多有不便。”
义渠骇却说:“那样正好,我回趟义渠国拜别父母之后再来陪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