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餐之时,义渠骇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复,自然是心灰意冷。此时的氛围十分冷清,他不愿再说什么,一个人呆板地端坐着,有点尴尬。芈月看到心事重重的义渠骇,忙吩咐道:“丑夫,将宫中的乐师、歌姬全部找来为义渠王助助兴。”
“遵命,太后!”随即差遣身边的宫人去办。
义渠骇这才看向芈月,只见魏丑夫正精心地侍候着芈月,跑前跑后夹菜斟酒,犹如一只听话的哈巴狗,向主人大献殷勤。芈月突然发话:“丑夫,你怎么不懂礼数?赶快给义渠王斟酒,不可怠慢,显得我们秦人不懂待客之道。”
魏丑夫果然听话,傲慢地走上前为义渠骇斟酒,但并不敬酒礼让,一眨眼又坐回芈月的身边。他心想芈月身为后宫之主,难免有趋炎附势之辈,刻意奉迎讨好,这也在情理之中。但他与芈月亲密无间的举动,让义渠骇顿时心生妒忌,醋意大发。
不一会儿,秦宫的乐师、歌姬一班人就位。魏丑夫一招手,厅堂之上立即鼓乐齐鸣,歌舞升平了。义渠骇好久没有听到秦宫仙乐的靡靡之音,他故意摆出姿态与芈月斗斗气,饶有兴致地欣赏歌舞,一个个舞姬婀娜的身材,妙曼的舞姿。他目不转睛地看,两眼发直且泛着绿光,犹如草原上的胡狼瞪大了眼睛,瞄着自己的猎物。
芈月看在眼里,急在心中,而后又偷偷地乐。天下的男人,没有不好色的,她定要千方百计不择手段,画地为牢,将这个男人囚于他的寝宫,再施展个人魅力,抓住他的心,留住他这个人,然后再图谋他的国,为大秦的东出,一统天下铲除义渠之祸。想到这里,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阴险诡魅的表情。
想到这里,芈月端着酒樽走到义渠骇的身边,说:“我们秦宫的歌舞如何?义渠王是否喜欢?”
“妙,妙不可言!这音律近乎天籁之音,歌姬个个美若天仙。”义渠骇直言坦白。
“义渠王若是喜欢,可随意挑选几名夜里侍寝。”芈月故意挑逗。
义渠骇见芈月主动搭讪,便恭维说:“他们都是些下贱的胚子,供人取乐而已,怎么比得上雍容华贵的芈姊姊呢?”
“一别数年,致使我们之间生疏了。来,咱们满饮此樽。义渠王真是好酒量,这次来咸阳定要多住几日。我可是老了,酒量大不如从前。”芈月说。
“姊姊这是哪里的话?你依然年轻漂亮,风韵不减当年,让我不敢直呼你“宣太后”,那样显得老气横秋,与你的外表多不合时宜。”义渠骇说。
“义渠王可真会说话!让人为之动情呀!”芈月的眼里泛出无限的柔情。
义渠骇还在盯着歌姬们看,芈月瞪大了惊诧的眼睛,说:“义渠王乃性情中人,你那点花花肠子,难道我还不知吗?”说着就站起身来。
“丑夫,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歇息吧!吩咐宫人好生款待义渠王,一切随意让他尽兴。”说完转身就要走。
义渠骇抢先一步,横在芈月的面前,说:“姊姊请留步,我还有话要说。”
芈月却说:“今天就到这里吧!义渠国那点芝麻绿豆般的小事就别提了,扰了我的好心情!”
义渠骇赶紧搭话:“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久别重逢,我怎能错过这次美好的邂逅呢?”
“那你又想如何?我可要回宫歇息了。”芈月说。
义渠骇忙不失时机地拿出精心准备的礼单,芈月打开后不屑一顾,笑着说:“我泱泱大秦,物产丰富,岂能稀罕这点东西?”
义渠骇的态度马上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大声喝斥道:“只要您替我解决了陆浑人的袭扰,我愿陪您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可否?”
芈月立马温情一笑,说:“只要君心似我心,定当不负相思意。身为太后视金钱如粪土,什么功名利禄,荣华富贵我早已不在乎。人世间唯有亲密无间的感情最珍贵,我对你何尝不是如此,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姊姊,不必如此惆怅,我们回宫歇息吧!”义渠骇宽慰道。
芈月突然转身对魏丑夫说:“马上通知魏冉,让他务必处理好陆浑人之事,好让义渠王安心在这里陪我。”
魏丑夫前去传达芈太后的旨意,义渠骇借机陪同芈月回寝宫歇息。
今天又是花好月圆夜,踏碎这朦胧的月光,任往事翻飞。抛却万里江山与王权富贵,只为伊人共缠绵。揉碎怀揣的家国情,醉生梦死在温柔乡,不知何所期?不知何所谓?更不知何所终,正悄无声息地酝酿着人世间的悲情苦酒。
半夜时分,忽然一声荡气回肠的猫头鹰叫声,打破了长夜的寂静,惊醒了酣睡的人,借着月光义渠骇看了一眼身边熟睡的芈月。此处是大秦的王宫,虽然侍卫林立、戒备森严,但是他身在异乡为异客,老是感觉心里不踏实。他刚一侧身,突然间发现帷曼后面有一双诡异的眼睛正注视着他。他惊觉地喊道:“谁?”
一个身影突然闪出:“是我魏丑夫,义渠王别担心,安心休息吧!”他怕吵醒了身边的睡美人,便不再追究,给她拢了拢棉被,小心翼翼地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