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胡安说:“安,鸡汤还没有喝,今天早上刚买的老母鸡,怎么连一口都不喝。”
又对胡成说:“你干嘛去,胡安吃饱了,你把这碟白菜吃完,电饭煲里还有饭,全部解决掉。”
胡成说:“不吃了。”
何欢说:“不吃浪费!”
胡成说:“没胃口,吃不下。”
何欢说:“吃不下也得吃,我送胡安到车站回来要看到你把碗和碟子洗干净。”
路上,何欢骑着电瓶车和胡安说:“安,你刚才也听到了,你哥在那边不干了,辞职了。”
胡安说:“关我屁事。”
何欢说:“哪能不关你的事,他是你哥,他好你就跟着一起好,兄弟之间肯定是要互相关照的。你就不要学你哥这样,才在外面多久就不干了,这样怎么能做得出钱来。你妈我年轻那会儿一个月工资才三百块,我就坚持到转正,一个月就有六百块。出外面干活就是看谁本领大,本领都不大,就看谁能忍,忍着忍着就能有出息。”
何欢说:“你哥就是太聪明,就是不把这个聪明劲用在正途上。我刚才跟你爸说的话还没有说完,你哥他现在要当老师了,这是你该向他学习的地方,他懂得转换,不像你爸一年到头都做一样的事,你爸他不懂想,有些事是忍不到头的,所以我就没有和他说完,等下回到家我再和他说,让他高兴高兴。你也是,放假回家的时候多和你哥聊聊,亲兄弟之间有什么是说不出口的,他有收入,你让他给你买几件衣服,没零用钱问他给点,他是你哥,你要多开口。”
胡安想到自己那个永远一副臭脸的班主任,二十出头,刚毕业,什么事都奉命行事,除了发号施令,其他一句不会。绝不越线。和自己的学生说话永远都准备着学校领导的腹稿,不由得心想,这年头,是人是鬼都能当老师。
晚上八点半,胡成打开了嘎吱作响的铁门回到家里,开灯,按钮在铁门右面的墙上,上下拨动几次,客厅的灯才有了响应,忽闪忽闪,噔,灯亮了。何欢在房里听到动静,走出来看,胡成正躺在睡椅上,眯着眼,醉醺醺的。
何欢说:“你干嘛去了,饭都没有吃完,碗和碟子也不洗。”
胡成说:“上老黄家去了。”
何欢说:“老黄家在新城,这么远,你上那去干嘛。”
胡成说:“找老黄喝两杯,很久没和他喝过酒。”
何欢说:“你真是越老越疯了,你自己高血压你不知道吗!”
何欢一边说,一边在窗台上找药,翻来覆去,窗台上也只有几种感冒药和退烧药,不知道现在该给胡成吃哪种。
何欢说:“上医院。”
胡成说:“我没事,我就是喝醉了。”
何欢说:“不去不行,早知道你这么神经就和你把话讲完!”
胡成说:“讲什么讲,我又不是要死了,你和我能有什么话讲完,真是晦气!”
何欢说:“讲什么讲,讲胡乐现在要去当老师了,那个什么狗屁财务受委屈了不稀罕!现在是你都要管你儿子叫胡老师!”
胡成坐起来,说:“你说什么?”
何欢说:“你儿子改行当老师了!”
胡成说:“胡乐改行当老师了?”
何欢说:“我真是服了你,赶紧起来上医院看看。”
又说:“你要干嘛!”
胡成说:“肚子饿了,我去把那盆白菜吃完。”
何欢说:“吃吃吃,吃什么吃!”
胡成说:“对,不吃了。”
何欢看胡成转身要出门,说:“你要出去,出去做什么?”
胡成说:“吃宵夜。”
何欢说:“家里不是有白菜?”
胡成说:“我找他们几个一起去吃宵夜。”
何欢说:“你一天到晚发什么神经!”
又说:“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