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刚亮,朱标便早早醒来。
由人伺候着上药时,他就感觉屁股上的伤已经缓解许多,索性起身尝试着走了几步。昨日老朱看起来下手极重,其实还是使了巧劲的,只伤了点皮肉。
虽还有些疼痛,但朱标的伤势确实已经消退大半,于行走无碍了:
“帮我送一封拜帖去宋夫子处,就说今日未时我亲去拜访。”
拜帖送去后,吃完早饭的朱标本来想在院子里晒晒太阳。
但等他一抬头,却发现院子的墙头上坐着一个大汉在贴补瓦片。
定睛一看,正是烧制红砖的工匠徐四。
徐四的父亲,也就是原来的工匠头子徐五八,刚好搬着砖瓦从旁走了出来。他见朱标正看着自己的儿子,只好慌忙的放下砖瓦,摆着手将儿子叫了下来。
父子俩对朱标行了礼,有些局促的站在一起,佝偻着身子想遮掩粗麻短褂上的破洞,仿佛生怕自己污了贵人的眼睛:
“见过公子。大帅交代让我和犬子以后跟着公子,公子若再有什么和之前类似的活计,便只管交代我们。”
朱标一听立马明白,他爹这是怕他之后又有些什么奇思妙想搞出太大动静。所以专门给他拨来了这两人,好让他行事方便一些:
“嗯,那你们以后就跟着我吧。家里可都安排妥当了?可有什么需要我让人帮着安定的?”
见朱标问及家里,徐五八和徐四都愣了愣。片刻后,徐五八才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来:
“公子,我父子二人是逃难至此。家中其他人都死在路上了,无甚好操心的。”
朱标也没想到是这么个答案,想要张嘴说些什么,却又都吞了回去。
他前世生活在一个温饱无虞的和平时代。今生虽在乱世,又却投到老朱家,身份高贵且被保护得极好。因此并未见过这许多的艰难苦困。
他怕自己言辞不当又刺痛了人家的伤疤,只好转移了话题:
“昨日晚些文书来了吗?红砖和水泥的制作可有整理了?”
徐五四弓着腰连连点头:
“来过了,也整理好了。我们昨日归家之前,大帅还专门遣了人过来,又让我们演示了一回。有好些看起来颇为厉害的工匠都来看了。”
一听老朱又找了些更厉害的工匠来看,朱标兴趣便起来了。他心里还是很好奇这个时代的匠人对他制作的东西会有什么看法的:
“那他们可有说什么?”
徐五四仔细的回想了一番,又挠了挠头,才十分为难的跟朱标回话:
“他们说的都不是官话,我实在是没听懂。不过他们好像是给来记述的先生说了什么的,公子或许可以去查问一下。”
朱标原本想说他们可以下去了,可想了想,又叫人过来带他们去找府中的管事各领一套衣裳。
领到新衣服的徐家父子两人走在回朱标院子的路上,遇到谁从旁路过都侧着身子靠到一边,待人过了才又继续走。
徐四将衣裳捂在怀中,看了又看,摸了又摸,一张脸上是说不出的欢喜。
可看到朱标的小院时,他却好像想到了什么,探着头凑到父亲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