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脑海里回想起了那具尸体。那被他们害死的绅士喷洒满地的那滩血水。那些肉体腐烂成泥,那些尸骨焚化成灰的惨烈场景。他们曾联手杀了他也已经杀死了无数和他一样的人。
而那绅士的尸体残骸,成为了一个不断循环的梦魇,永远困扰着他们。
贝拉·安德莉亚向丈夫求助了。她一直是个听丈夫话的女人。丈夫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这次,也一样。
而丈夫目光如炬地和她对视着。他毫无犹豫地,用点头应允了她的行动,对老婆的英勇表示了鼓励和支持。
于是,贝拉·安德莉亚目光桀锐地发起了她汹涌的冲锋。她三步并作两步,抽出藏匿于胸口布袋中的尖刀,向毫无防备的男人冲刺而去。她的靴子踩踏在地板上,发出“咚咚咚”的震动。
熊熊的杀意刺破空气,夹杂着凌厉的锋刃寒光向侦探的咽喉切割而去!侦探大惊失色,连忙把公文包甩到一旁,想要抽身闪躲。
但这样的话,只需要贝拉连续追砍,就一定能划伤他,并趁着他逃离之前割裂他的喉咙。
面对屠夫的逃跑,一定是毫无意义的。
但这屠夫,绝没有想到猎物反抗的手段。
刻意露出破绽的奥斯汀·凯德,早就料到了贝拉沉不住气的窘态。他故意拉开距离,也是为了让自己的体术反击做足准备。一击让这女人失去意识睡去,就是最好的应对策略!
于是,他将力量汇聚于身体右侧的筋骨,深吸一口气,提前做出闪躲动作的同时,用力踩在木墙之上,再借助反向的推动力,向后高高跃起。
而此时,贝拉·安德莉亚的尖刀刚好抵达面门!她向奥斯汀追击而去。尖锐的利刃划破了他的鼻尖,血流如注。但此时的奥斯汀已借助墙体跳跃到了女人的后方!
还未反应过来状况的贝拉根本来不及转身,就被一股巨大的肘力撞击在了墙上。墙体上的木条应声而碎,剧烈的震动让贝拉的脑海一阵晕眩,意识模糊不清。内脏开始出血,从喉管中不断流出。
而看贝拉还在贼心不死地挣扎,奥斯汀决定再用一次盘掌了结她——他死死摁住贝拉的肩膀,用力往后一扯,随后在清脆的骨折声中,奥斯汀再用左掌聚力,狠狠拍打在贝拉的胸口。
这一下,力度可真不小。脆弱的女人连挣扎都来不及挣扎,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恐怕是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了。光破碎的内脏器官,就需要很长的时间重新调整内部运作。
就这样,奥斯汀·凯德三下两除二地对付掉了刺客贝拉。让他恐惧的那一幕终究是没有发生。看来他的推测是对的——只需要贝拉不属于绝望和愤怒的理智下限状态下,她就不会发生异变。噩梦也就不会发生。
但这也导致一个疑点——刚才的噩梦为何被重启了?异变已经完成,他也并没有逃生。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却并没有殒命。
言下之意,是有一些人的动作,导致噩梦停转,并再次启动。
看来,是要跟那个男人好好聊聊了。
说曹操,曹操到。那个胆怯如鼠的瘦削男人,从阁楼上慢慢走了下来。看来,他刚才已经全部看清了奥斯汀·凯德和自己老婆的搏斗。最终的结果,是他们输了。
又输了。
这个怂包,只能眼睁睁地望着自己的老婆落败,却连一点忙都帮不上。真是个让人鄙夷和厌恶的废物东西。
奥斯汀·凯德就像看老鼠一样地看着他。
“狗东西。我本来以为你们都是狠角色的。没想到你居然是个窝囊废。那一脸恐惧又窝囊的表情,是想告诉我什么?求我放你一马?”
“不大人。我是来向您道歉的。”
他的表情非常诚恳,并不像在说谎。
“我家夫人精神并不正常。没有管好她是我的失职。但也正是因为我允许她去和你搏斗,你才有机会击败了她,以打晕她的方法。”
“这话是什么逻辑?我还得感谢你,命令她来袭击我?”
奥斯汀不气反笑,狠狠打了他一个耳光。
“少装蒜了。老老实实告诉我你还有什么藏着我的秘密?”
“我是说,认真的。”
他颤抖着身子,缩成一团。好像在回想着什么恐怖的过往。
“我记不起来我是谁了。一个声音总是在呼唤着我,麻醉着我,告诉我这样才是真实但我不可能会信的。我从来都不是什么流落街头的混混!我,我是——”
“该死的,什么都想不起来。我必须找到关于我的秘密。因此,在这次循环中,我只能让我的老婆受罪,被你打成那样。只有这样我才能安全地跟你交流。否则,我将一直重复自杀的进程,直到你能有和我独自沟通的机会。”
“我一直都对不起她。我永远都对不起她。这也是她会变成那样的原因唉。说这些干嘛,对现状毫无帮助。”
“奥斯汀·凯德先生。我看到了你的噩梦。你被困于这座旅店中在那一个循环里,是我救下了你。”
“什么?”
“我用刀刺穿了自己的喉咙,救下了你。”
空气,在那一瞬间凝固了。屋子里流动着奥斯汀,和那个男人的喘息。
身后,是门锁悄悄被挂上钢珠的“哗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