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寒恕和玄昼坐在一家名为松屋的酒屋内,玄昼慢慢地用筷子扒拉着碟中的鲑鱼鱼块,翻来覆去,一脸苦涩。
“公子,我不喜欢吃这个。”
“你不喜欢吃鱼吗?”
寒恕有些惊讶,但回过头想想,昨天晌午,玄昼确实唯独对卖鱼的地方敬谢不敏。
“你不是鸟吗,怎么不爱吃鱼?”
“第一,我不是鸟,”玄昼难得认真道:“第二,也不是所有鸟都喜欢吃鱼的呀。”
“公子你总是教育别人不能有哪个什么,刻板印象,怎么到你自己这里就不算话了呢?”
“玄昼小姐说得对,是我孟浪了,我自罚三杯。”寒恕笑吟吟地道歉,说完,举起手中的酒盏,将这酒屋的特色清酒一饮而尽。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未成年人不可饮酒的说法,而且年方十五的寒恕不论按照三界哪个地方的习惯,都快算是个成年人了。
“酒味寡淡啊。”
寒恕心里嘀咕,寡淡这个特色虽然合他的胃口,但这酒整体的口味,实在让人挑不出什么长处。
只能说没有比水难喝。
不过他不是喜欢嚼舌根的人,仅仅只是不算好喝罢了,况且他对酒也没什么见地,没必要说出来使人不快。
见寒恕敷衍了事,玄昼撇撇嘴,丢下筷子,小声嘟囔道:“我知道,公子你肯定是生我气了。”
对于寒恕的说辞,玄昼是不信的,公子是那么细心、那么善解人意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注意不到,他最最重要的侍女不喜欢吃鱼这件事。
一定是因为她昨天关键时候掉了链子,所以公子才故意整蛊自己的。
少女所指的是,昨天下午办完事后,她因先前胡吃海喝,稍稍运动,刚到黄昏就昏昏欲睡,遂钻回寒恕袖子里睡觉的事情。
可恶,功亏一篑!
昨天的我啊,你太叫我失望了,你这样子还算是侍女吗?怎么可以丢下公子一个人孤零零的呢。
我昨天的努力都被你浪费了!
公子心里一定很难过吧,所以才用早饭来惩罚我。
想到这里,玄昼用筷子叉起鱼肉,以视死忽如归的气势与其搏斗了起来。
身为侍女,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她要让公子看到自己重新做人的决心。
“你又背着我偷偷做什么了?”当事人的寒恕一脸错愕,“这次确实是我疏忽了,我只是看你喜欢吃肉,特地找了这家以鱼肉料理闻名的店。”
在仙墟时,寒恕和符宵玄昼三人都没怎么在意饮食,他也是昨天才发现玄昼对凡人的饮食也有兴趣,这才到处打听,来到这家相传祖上是极东之地人士的特色料理店。
“诶,是这样吗?”
“不然呢,玄昼小姐,现在我很好奇在你心里,我生气的理由了。”
“没什么啦,”玄昼不好意思道:“就是昨天晚上,我自己先睡了,把公子”
见到玄昼这般模样,寒恕突然来了兴趣。
“你知道我昨天睡在哪里吗?”
“哪、哪里?”
寒恕板着脸说道:“长城根边上。”
他没说谎,昨天他确实是靠着长城睡的,没什么特别的理由,仅仅是兴致来了而已。
事实上,如果他不是看上去有些不凡,又没什么异样的行为,做出如此行径,莫说巡逻的卫兵,就是视长城为圣物的居民们,可能都要用手脚投票将他判个死刑。
“啊”玄昼开始愧疚了。
少女已经能够想象了,因为没有侍女的服侍,公子肯定不敢一个人住店,没有她夜里为公子掖被角,公子早上肯定是被暮春的露水叫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