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焱兄勿虑,若真追究起来,乾元门上下四十九人,皆可赴死,不会牵连其他人。”
冥焱的忧虑自然不会如此轻松地被打消,但看着老伙计认真的面孔,他也只能长叹一句:“伯卿啊,你也知上界修士,以道为先,连我们都明白避因果的紧要,那小子怎会不分青红皂白地行凶。”
天大地大,因果最大。
正如夫子讲学时所言,天下生灵,无不在因果之中,无不被因果所困,便是仙人也难以超脱。
而在诸多因果之中,生死自然最大,修士对凡俗出手,收获的因果反噬也最明显。
寻常修士,无故杀戮凡俗一人,灵台蒙尘,需常颂心经;杀百人,修道常入歧途;杀万人,则业火焚身。
当然,这只是对一般的低阶修士而言。
但人命相关的因果,还是最好能不沾就不沾,对以得道为目标的修士来说尤为如此。
以一般普遍性理论而言,像寒恕这样,年纪轻轻就修得一手飞剑之术的青年才俊,怎会自毁长城,特地跑到北漠滥杀无辜。
伯卿也知道冥焱说得十分在理,但还是坚持到,“修士对凡人而言,不啻于移动的天灾,至少在他没走出永乐坊前,我会一直盯着他。”
“你这是何苦,真有什么意外,左右不过几条人命,难道你要为了这几条人命,把此间长城数亿人都架在火药桶上吗?”
“这几条人命,也是几个家庭,更是这个长城的一份子,我若不护着,那三十二次兽潮不就白扛了?”
伯卿愧疚一笑,继续说道:
“我若不闻不问,便愧对身处的位子,愧对我的道,只是,这样把全城上下绑在我一人的念头上,我亦惭愧。进退两难,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如何,冥焱兄可要先把我绑了?”
冥焱气笑,道:“你个逐流境都没摸到边的小修士,还谈什么道?就这样吧,出事了记得喊我。”
伯卿惊愕,看向曾经的老友。
“冥焱兄,万一搭上地火宗”
“伯卿,老宗主留给我的,我想传承下去的,可不是贪生怕死的地火宗啊,”冥焱轻笑,“再说了,我好歹也是此地唯一的宗门宗主,风头不能都叫你抢了去。”
“那些弟子是不是?”
“对,都送上去了,不然我怎么敢和你一起玩命啊,只可惜你不愿听我的,并入地火宗,不然也能留下点火种。”
冥焱得意地笑道。
伯卿闻言,反倒释然了,看向冥焱,感慨万千。
他们二人之间,不久前曾生了龃龉,但在抛开宗门传承的后顾之忧后,曾经那个愿意在兽潮里把命交给战友的冥焱又回来了。
“这你不用操心,我哪日下去了,自会亲自向历代门主请罪。”
冥焱看着从未改变过的伯卿,心中也是五味杂陈,拿出块灵石,塞到他的手里。
“伯卿,我还要在劝你一遍,也可能是最后一遍了,以后别做老好人了,活不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