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长水眼睛有点红了，忽然说道：“如果方林在的话，你说我们两个现在坐在树顶上，会说什么呢？”

清明：“我也不知道。”

白长水往清明身边靠近了点，说道：“你让我靠一靠吧。”

清明没说话，白长水把头靠在了清明的肩膀上，清明有点担心，伸出手臂扶住了对方的肩膀，感觉对方身体有点抖。两人都不说话，白长水闭着眼睛，清明静静地看着远方……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半个时辰都没开口。

还是清明先开口：“老师其实很胆小，后来都不敢来天都了！”

白长水说道：“其实我后来也没去过中原城，都不打扰也很好。”

……

清明在天都呆了三个月，把南朝的所有事情都放下了，学习，比赛都不重要了，哪里都不想去了，每天就在客栈看看书，白长水有空就陪着到处走走，清明强迫自己忘记了原来的身份，感觉自己现在就是18岁的方林。

现在清明知道当年方林和白长水为什么会在一起了，两个人太像了，兴趣爱好，见识，三观都太接近了，两人都能从对方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白长水经常感叹，说清明不像18岁的学生，倒是更像游历江湖的浪子，每当这个时候清明就呵呵一笑。

一次两人在外吃饭的时候，白长水忽然说到了赵思慕，便问清明：“前些时候，我见过赵龙，想把思慕给认回来，你觉得好吗？”

清明摸不准对方的意思，模棱两可地说道：“你觉得合适就行。”

白长水瞪了清明一眼，笑着说道：“原来一个人太寂寞了，现在倒不急着认了，觉得思慕现在过得挺好，不去打扰也挺好。”

清明点点头，看着白长水说道：“人还是要往前看，只要白姐不赶我走，应该不会寂寞。”

“真的？”

“是呀，人和人之间真的很有趣，就说小丽吧，我们一起长大……自从来了天都，我都要快把她给忘了……回头看发现自己都不了解自己想要什么，直到遇到对的人，那种感觉就如同水流一般，非常自然地就知道该往哪个方向流。”清明说得很含蓄，白长水应该能明白。

白长水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觉得自己回到了年轻的时候，但总觉得不真实，一切来得太突然，太顺利了。

清明知道应该做个决断了，自己应该留在天都，但是很多事情需要回去做个了断。

清明走的时候，天已经转凉了，白长水送到了离别亭，不远处就是下水的码头，前来送别的人挺多。现在的离别亭比较出名了，还有人在那边奏乐，说笑声也隐隐约约的传过来。

白长水说道：“清明，北方会冷一点，注意安全，这包裹里有一些我给你买的衣物，还有一些盘缠，你一路保重吧。”

清明看着白长水，有点明白了当年方林的心情，笑着说道：“老师说，每个人都要往前看，我们也是一样。我这次去北方把当年的匕首拿回来，了却当年老师的心。我还要回南朝一趟，然后我想留在天都了，白姐欢迎吗？”

白长水笑着说：“肯定欢迎！这年头找个能说话的人不容易，早点回来。”

“嗯，白姐保重。”

“哎？”白长水欲言又止。

清明回头望着白长水

白长水看着清明欲言又止。

“其实你可以不去，过了这么久，那把刀对我来说可能也没那么重要了！”

清明想了一下，郑重地说到：“我还是觉得很重要，等我回来！”

“好！”白长水看着清明的眼睛，微笑着回道。

“山沟沟呀是富贵，水迢迢呀……”清明哼着方林经常唱的北方民歌往前走去。

白长水看着清明远去的身影，抬起手臂想挥舞几下，想了想还是放了下来，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早点回来吧。

清明的身影渐渐消失，白长水心里空荡荡的，忽然觉得挺好，生活有了期盼，一切都灿烂起来。

清明选择坐船去中原城，当然如果坐马车直走的话，大概6天就能到，但是会比较累。如果坐船需要十天左右，下河上航行一天就转入往北的运河，比较舒服，沿途都比较繁华富裕。清明坐船上看看两岸风景，和记忆中的变化不大，运河上船来船往，运木材粮食的居多，清明也无心欣赏。

清明坐了8天的船，清明认清了自己，还是原来那个清明，方林只是给自己留了一段记忆。白长水也是真实的，自己后来完全做回了自己，拥有了方林的一些见识，而且自己还弥补了方林性格上的缺陷。清明开始相信命运，和白长水在一起的时间了，清明完全忘记了小丽，虽然白长水比自己大了十几岁，但是自己一点都不觉得这是个问题。清明有信心，而且也无比确信，白长水就是自己这辈子要找的那个人。

到了中原城，清明觉得自己应该去看看，这里有方林的家人，有他亲手创造辉煌的中原书院。如今的清明再看方林就像翻开一本书，一本有特殊感情的书，自己应该经常翻开来看看，然后吸收里面的知识，直到书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