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昭好心提醒了一下李明，便离开了李明的房子，去了对面自己的房子。

李明的房子既是他的办公室，也是他的住宿室，房子里面有一张双人床、一个办公桌子、两个办公椅子、一个衣柜、一个床头柜、一个扫帚、一个拖把，这些摆设，都是乡政府配发的。

每天中午，李明都会把自己的房间打扫一遍，他也不抽烟，也不吃零食，也没有多少垃圾。打扫房间卫生，也就几分钟搞定了。

李明的工作是协助管理后勤的老王办理一些机关后勤的事，乡政府有一百二十多人，这机关后勤的工作关乎着职工的吃喝拉撒问题，都是一些具体的事，老王一个人忙不过来，跑去向王乡长要人，正好李明赶来报道，就这样李明成了老王的帮手。

老王是从乡政府副书记位置上退到二线的，正科级待遇，秃顶，脸上很少有笑，自从李明跟着他管了后勤后，老王便把手中的一些权力下放给了年轻的李明。

职工餐厅的米面油盐菜，需要李明去采购，职工人多口味杂，灶师做出来的饭，职工经常不满意。乡政府换了几个管灶的，职工都给的是差评。

老王管上后勤后，最头疼的事还是这职工大灶的事，刘书记对老王说：“老王，咱们的干部都很辛苦，经常5加2，白加黑在工作，这职工大灶是干部反应最多的地方，你一定要想办法让咱们的干部花最少的钱吃上最合心的饭菜。”

人心是不一样的，每个人的口味也是不一样的，乡镇干部的工资低，这大鱼大肉贵，吃不起，贵一点的菜，也吃不起，能吃起的就是面条和馒头，再就是一些低价的菜，比如土豆茄子辣椒，可这些东西长期吃，大家就会有意见，说没有味道，说没有口味。

要想吃出好味道，要想吃出好口味，就得花钱，可大家舍不得花钱，一顿饭超过十元钱，大家就嚷嚷。特别是那些年轻人，在单位是绝大多数，一天也就一百元左右工资，车要加油，还要归还房贷、婚贷，他们不容易！

这管理大灶，就是一个出力不讨好的事，自从李明来了后，老王便把这个出力不讨好的事推给了李明。

老王把刘书记的话传达给李明，李明听了刘书记的话，也听了老王的话，还跑到灶房听了殷师的话。

殷师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人胖墩墩的，有一个挺起的肚子，大脸蛋，头顶高高耸立着一个白色的帽子。

第一次见殷师时，殷师对李明说了许多牢骚话。

“小李，你说这乡政府四个月不到换了三个管灶的，一个人一个王法。就拿这个萝卜丝，以前的老李说，应该切细，就像粉丝一样细，就像特细兰州拉面那样细。到了老赵，老赵说，萝卜丝不是粉丝，也不是兰州拉面，萝卜丝就是萝卜丝，应该切的像个萝卜丝。到了老王，老王说，萝卜丝以后不要上了，改上萝卜块，萝卜块的营养水分还是高于萝卜丝。”

“小李，我前前后后也给三个单位做过饭，还没有见过像这个单位这些职工，特别难伺候，不知道他们回到家吃的是什么山珍海味，走进灶房，蹬鼻子上脸的，吃个饭就像打仗一样，弄的我连勺子把都不知道怎么拿了。”

“小李，你是管灶的，每天做啥饭，怎么做，你说了算，大家要抱怨，抱怨你去，不要对着我蹬鼻子吹胡子。”

“小李，下午吃什么？做几个人的饭？”

“小李，饭里面放多少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