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师兄,我已经扉开紫境了!”江景探头看向被师父挡住的赵奕。
三人走在上山的林中小路上,江景在左,江老居中,赵奕在右。
赵奕微微一笑,眨眨眼,一抹青光闪过。
虽然没有说话,但好似想说的话都已经说尽。
江景也眨眨眼,却没敢把他的紫瞳也如师兄那般闪一闪,真要闪了,那不是丢人现眼吗。
江老右手拐杖敲打赵奕膝盖,笑道:“你那枪意不来,境界再高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打不过某人。”
赵奕没好意思接话,江老续道:“小师弟才修炼多久,就已经入了紫境,而且得了剑意。
那剑意还是他自己所悟所得,与我没有丝毫关系,真要比起来,你还真不如小师弟。”
“没有没有,赵师兄可厉害了。”江景看向赵师兄小声说道“以后我还要学赵师兄骑马走江湖呢!”
赵奕嘴角微微扬起,朗声道:“白马山中来,去往江湖里,少年仰天笑,天下无敌手。”
“无敌你个头。”江老笑道,随手敲了一下赵奕的腿。
三人终于走上了山顶,看着远处房屋,不由得心安。
“赵奕。”赵奕扭头看向师父,江老继道,“明天你和小师弟问道一场吧。”
“问道?”江景有些不解。
“这不是欺负小师弟吗,我读了这么多圣贤书,而小师弟一直留在山里修炼,哪里来的书看。”
“你小师弟虽然一直留在山中,但并非一直没有读书,学问既在纸上文字,又在行走之人。”江老抚胡道。“但我要你和小师弟问的道,不是学问,而是武道。”
“这不不还是欺负人吗?”赵奕没好气道,“我不干。”
江景不好插话,但他其实挺想和赵师兄对打一场的,好看看自己究竟有多厉害了,到底能打几个当初追杀自己的黑衣人。
“你们俩都用剑,你再压一压境界,谁吃亏还不一定。”江老摇摇头道。
赵奕看向江景,江景眨眨眼道:“我觉得可行!”
“那……好吧。”赵奕看着天真的小师弟,颇有些无奈。
虽然自己压了境界,实力的确和小师弟相差不多,但自己本来的能力却不会丢一丝一毫,无论是眼力,反应力,还是武功道路,都是仍留在辟穴青境。
所以说压境对敌,看上去好似是平等了,其实依旧是占了不少便宜。
不过江老所说,谁亏还不一定,自然是因为小师弟悟得了剑意,也好,赵奕到也想看看意究竟有多神奇,是能将境界直接拔高一层,还是能直接碾压同境对手。
看着天真的江景,赵奕忽然心情愉悦,“小师弟,明天见!”
蒙纱女子早已摘下纱布,坐在饭桌前看向也不再是白衣的褐衣女子。
“赵大哥还是那般豪气,只不过……那些事他还是藏在心里了。”慕楠雪看着赵奕远去的背影说道。
徐姨侧目而视,“怎么,喜欢上这小子了?”
“徐姨莫要乱说!”慕楠雪皱眉嘟嘴道,“赵大哥在我心中始终都是哥哥一般的存在,绝无男女之情的念头。”
徐姨微微笑道:“这小子身份的确不错,理当配得上你。”
慕楠雪皱眉不语,独自进了门去。
赵奕对于她而已,真的就仅是大哥而已,不是赵奕不够优秀,也不是赵奕不会喜欢上她,而是她心里早早就住下了一位白衣少年。
比那白衣少年更早的白衣少年。
见自家小姐已经进了药店,徐姨没有进去,而是朝着别家走去,她要履行一个承诺。
走在乡间小路上,不少孩童打量着这个女子,不过也没有多好奇,毕竟最近一段时间,村子里的新面貌越来越多了。
在旁人看去,这位女子趋向不惑之年,因为面貌上皱纹居多,且皮肤褐黄,但犹给人一种沉鱼落雁之感。
她来到一座房屋前,看了一眼房外正在做针线活的老人,随后就这样站立不动。
老人也看了一眼这褐衣女子,心里郁闷道:“这外乡人难不成脑子有点问题?”
秋风拂过脸颊,黑发在风中摇曳,老人不管她,她也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直到一位少女走出房门,颇有些开心地叫着“张婆婆”,徐姨才开口道:“你好,叶汝一。”
惨白脸色的柔弱少女缓缓转过头来看着这位女子,轻声道:“你……是在叫我吗?”
徐姨应声道:“我找你有一事,与罗腾雨有关。”
叶汝一忽然睁大稍许眼睛,依旧是轻声道:“当真?”
“当真。”徐姨缓步朝少女走去,“我曾经和他打赌,结果是我输了,输了就要履行承诺,我要保你一命。”
叶汝一简直有些不敢相信眼前之人,甚至是她的任何言语。
要知道,当初她的父母可是带着她寻遍了三洲,找遍了三洲里每一个名医,而那些名医给出的答案无一是无药可救。
“我知道你肯定不信,所以罗腾雨还让我带了一封信来。”徐姨站在少女面前,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封,单手递给少女。
叶汝一有些痴愣,接过信封的手都在不自觉地颤抖。
她缓缓打开信封,只是刚开封口,却又关上。
“如何治我?”叶汝一抬头看向女子道。
“我治不得你,但是有人或许治得你。”徐姨看着少女眼睛,“知道村子里那座许久未开的药店吗?”
“那座药店原本是医仙邳郸所开,只不过他去云游了,所以现在他的徒弟来接手了。”叶汝一微微点头,徐姨继道,“我要你和我同去那药店,而且要长居一段时间。”
叶汝一有些犹豫,她看向张婆婆,双手更用力地捏住了木椅。
张婆婆看向叶汝一,轻轻抚摸着她那苍白无色的小手。
“小叶,老婆子我一个人活得挺好的,用不着每天都要看见你,实在想你了可以走两步过来看你的。”张婆婆微笑道,“去吧,命最重要。”
叶汝一微微点头,回到屋内取了一只玉镯,玉镯精灵剔透,是她父母所留之物。
少女将玉镯给老人戴上,“小叶记得张婆婆,等医好了我一定会回来的。”
“好好好。”张婆婆微微笑道,“记得把你那欢喜男子也一起带来,好让老婆子我过过眼。”
“一定会,张婆婆也一定要等我。”叶汝一微笑着应道,施了一个万福,带上衣物同那女子离去。
翌日。
“今天不用去忙活农务活,和你赵师兄好好问道一场就行了。”江老看着饭桌上的江景道。
尚未动筷,因此是可以说得话的。
“只是问道,不分生死,一旦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入急,我都会当场打断。”
两人都未开口,赵奕认真看着师父,江景点点头。
待到饭后半个时辰后,两人随着江老来到了房子后面的一片阔地,青草飘飘,树木依稀。
云山顶上几乎平原,少有山坡再起,所以无论在哪里打其实都是可以的。
江老拿出早早备好的木剑交给两人,对于江景来说是极为开心的,因为这是他此生第一次拿到剑,哪怕只是木剑。
而对于赵奕来说就不那么友好了,其余两人皆知,他是用枪的,但江景不知的是,早先赵奕也是善于用剑的。
不过赵奕敢接下这场问道,不仅是因为师父的安排,也是他想看看何为剑意,并且能否比过压境的自己。
两人在广阔草地上相距不远,互相抱拳致礼,随后各自摆架。
赵奕是很有规矩的一套剑法定桩式,既可以转化为防守,也可以猛然进攻。
而江景相对于就比较随意了,因为师父不曾教过他什么剑式,因此只是笔直站立,剑尖朝下。
放在别人眼里,江景就是一个不入流的剑戏子,而赵奕确确实实是一个舞剑之人,谁胜谁负好像一眼可见。
江老微微笑着,他不曾教江景剑式是真,可那一身浑然流淌的剑意也是真。
江景见赵师兄不愿先手,便俯身前冲,手腕悄然转动,使那剑尖忽然朝前。
剑尖朝前,凭赵奕经验来看,江景的第一招不是直戳的概率很小。
师弟啊师弟,论真真正正的战斗,你还是一只雏鸟,就让这个当师兄的我好好为你指点一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