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沉默的望着火堆。

艾萨克吐出的六只不明物不久前消失在了里面，燃烧时火堆上面出现了粉色的烟雾，除了獠牙脸，艾萨克和为收拾艾萨克全副武装的剑鼻子，所有鱼头人脸上都出现了一种神秘莫测的微笑。

还没等艾萨克头皮一麻。

那个一直沉着脸的獠牙脸就一鱼一脚把它们踢醒了过来。

“我怎么了？”

艾萨克苍白着脸第一次试图和它们交谈。

除了几个鱼头人歪头看了他一眼，没有人理他。

就像是艾萨克听不懂它们的话一样，他眼里的鱼头人也对他嘴里过于拗口的语言感到陌生。

艾萨克也没有在意。

在呕吐出第二坨那种玩意时他已经再次崩溃，所以现在无论是什么，短暂时间内都不会惹起他更多的激烈情绪。

艾萨克觉得飘飘欲仙。

他浑身大的小的，新的旧的，所有的伤口全都恢复如初。

他觉得身体轻的要命，就连脑袋都像是飘着的。

他的五感正在以可怕的速度变得敏锐。

他甚至开始能分辨出每一个鱼头人身上不同的海腥味。

他坐下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火炭，却没有觉得半点灼热，而等他收回脚然后小心试探，随后发现即使坐的离他最远的鱼头人，他也能轻易看清它夜色下的狰狞的脸和伴随着火光，胸膛上一闪一闪发亮的已经旧痂遍布的伤疤。

他身边的剑鼻子摘下了一层层破布，露出了那张因为闷热而热气腾腾的脸，即使没有转头，没有用眼睛去看。

艾萨克也能感受汗水在它脸上落下，滑过空气，然后落到鞋子上细微的声音。

……他这是被吸血鬼咬了吗？

艾萨克感到毛骨悚然。

“他转化太快太奇怪了，我们很快会控制不住他。”

维奇声音无不疲惫。

艾萨克带来的麻烦不仅仅是吐出的诡异东西，他身体渗出的所有液体全都变成了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

很快，血液中凝结成了蠕动的肉块，绿色的液体长出布满苔藓巨大瘦长的枝条，他掉下的眼泪鼻涕和口水未等干涸便腐蚀掉了地板和土壤，留下了一道又一道深深地洞。

在艾萨克还在干呕的时候，那两只最先出来的不明物一直试图躲开鱼人再次钻进艾萨克的嘴巴。

一个鱼人试图踩死小的那个反而被那层长长的肉丝包裹活活撕掉了一圈肉，他们才意识到那玩意看上去并不像它们看上去那样软弱可欺。

索性，他们最终还是烧掉了它们。

如果不是维奇按着，格雷戈很可能把艾萨克绑在火堆上面，让他直接对着下面呕吐。

“杀了他吗？”

格雷戈脸上缓慢滑出一模微笑。

他抬起头，目光扫视了一圈，与他对视过的鱼人一个个一言不发的垂下了头，包括腿腕受伤的那个。

然后他看向了维奇，不过这次目光中某种震慑人心的情绪减弱了些，对于唯一一个自始至终陪伴的同伴，比起威慑他抱着更加复杂的情绪，

“八年了，维奇。如果杀掉他，你能保证我们还能有下一个八年吗？无论是海军还是世界政府那群渣滓都在找我们，我们已经躲了八年了。我不介意在海上航行更久，但是我们总得有点希望。现在，这家伙就是我们的希望。你应该记得的，那群猪猡……”

“我当然记得！”

维奇恶狠狠低声吼了一句。

他身边的艾萨克有些不安的缩了一下肩膀。

维奇扫了他一眼，有些烦躁的摸出了烟点上，他狠狠抽了一口，勉强把思绪控制下来，

“我只是说这家伙会给我们带来麻烦，没有人也没有鱼人记录下完整的转化过程，这家伙太奇怪了，就算我回想所有的历史也找不到半点与他相似的记录，你感觉到了吗，格雷戈，他就像是瞬间变强的，鱼拉屎都没这么快！该死的！我只是有些不安。”

艾萨克再次突兀瑟缩了一下。

他没有抬头，只是小心抬起屁股慢吞吞的往另一个鱼人那边移了移。

剑鼻子鱼人没有遮掩的情绪转变在他五感中就像突兀爆炸的信息炸弹。

他听不懂它到底在叽里咕噜什么，但能感觉到焦虑和不安正源源不断的散发出来。

艾萨克垂着眼舔了舔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