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奥蒙达亚什人

大前年（公元85年，回鹘怀仁可汗去世，怀仁可汗之子滕里可汗继承汗位，建号爱登里啰汨没(密)施俱禄毗伽可汗(意为“受命自月神，成为幸福英勇圣智可汗”)。在位时，四处征战，并大力扶植摩尼教，使摩尼僧参与国政。

与此同时，回鹘西面的阿拔斯王朝正大力向周边推行大食教，哈伦?拉希德哈里发曾经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一直对东面葛逻禄、回鹘、大唐领地虎视眈眈。

早期归属大唐、后被葛逻禄与阿拔斯轮番控制的河中地区，便成为回鹘、阿拔斯、葛禄逻三方争夺的区域，只是近几年阿拔斯内乱，黑衣大食的兵力有所收缩。

原本，凌山以西碎叶至河中至拨汗之间，包含吐火罗部落，近几十年来已被葛禄逻所吞并，这时，吐蕃的势力也进入了碎叶边缘，同时，大唐的残余势力仍然存在，甚至更北面的黠嘠斯人，也想来插一脚，于是，整个碎叶及河中，你方唱罢我登场，各小国城邦已经习惯了隔几个月换一个主人。

这些年下来，逐步形成了回鹘、大唐联手对付吐蕃、葛逻禄的局面，但都警惕大食阿拔斯，至于黠嘠斯，是一个复杂的强悍部落，他们长年受大唐册封，一直意图联合大唐来对付回鹘与大食，同时又与葛逻禄为敌。

而唯利是图的葛禄逻呢，早些年归附大唐，后在怛罗斯一战中出卖安西都护高仙芝而附大食，势力有所强大后，又脱离大食，想借吐番人的力量独占凌山以西及河中地区。

当唐蕃双方正在伊罗卢城激战之时，在凌山（又称勃达岭另一侧，飘起了鹅毛大雪。

数十年前，从碎叶至凌山一带，突然之间便冒出了逐渐南移的奥蒙达亚什人（葛禄逻语，即林中的人，像极了鬼魅的他们飘忽不定，凌山两侧的人皆提到，这些人凶悍异常，早些年还经常袭击葛逻禄人，但被数代叶护围剿之后，奥蒙达亚什人便开始藏匿于茂密的森林之中，他们以捕获林中禽畜为食，经常昼伏夜出，虽偶有袭击落单葛逻禄人的事发生，但已不常见。近些年，奥蒙达亚什人已从大清池逐渐移至凌山以北，形踪更为隐秘。

大清池（今吉尔吉斯斯坦境内伊塞克湖，因湖水含盐，冬日不结冰，古时又称热海西南的一处密林之中，披挂整齐的李芗泉（字锦棠抛下肩上扛着的圆木，气喘吁吁的回到洞中，稍事歇息。

洞外，四百唐军与健儿还在热气腾腾的进行最后的摔跤较量。入冬了，没什么活，前段时间夺了些马匹补充肉食，因此，李芗泉恢复了一度中止的操练，有时是在寨内进行马术、射箭、摔跤等训练，有时则是围猎，走出丛林袭击落单葛逻禄人的事情则比较少了。

等气息均了，李芗泉呆呆的看着洞外的飞雪，良久，才叹了一口气：“算起来，做奥蒙达亚什野人的日子，已经四年了！”

“夫君，这洞子奴家也是住腻了，今年秋粮收获不足，哪怕有那几匹劣马补充，再省吃俭用，怕是熬不到明天开春之后，这练兵尤其消耗食粮与肉干，要不然这样下去，将士们的身体就会吃不消了，夫君要想想办法才是！”

李芗泉看了看身边的妻子慕容红玉，曾经生长在高门大户的纤纤女子，自打跟了自己，就是过着雪里来雨里去、风光剑影的战场日子，原本柔弱的脸庞上，已被看透生死的冷俊所替代，真是苦了她了！

“为夫也是为此事忧愁啊！但西州村的苏老族长对我们袭击葛禄逻之事一直持反对态度，我等被西州村收留，平日苏老对我们也算客气，这……不得不考虑啊！”

慕容红玉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皱着眉毛、翘着嘴巴，左手叉腰、右手指着西州村方向喝道：“那个糟老头子，自己要在这深山老林做一辈子乌龟也就算了，还要拉上我等，真是气煞人了，连他儿子苏叶都瞧不起！我堂堂大唐七尺男儿，不去建功立业，难道要学一个女子？！离开春还有三、四个月，粮草根本支应不了这么久，到时本就不多的马匹只怕要全部杀了充饥，还要向裴罗将军城交纳岁粮，届时，我庭州寨就是待宰的羔羊！我可说好了，绝不过给葛逻禄人做奴隶的日子！”

李芗泉目光柔和的看着自己的妻子，是难为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