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可是话到嘴边就被堵了回去，他只能笑着一句都说不出来。

周通也是笑了笑。“两天没吃没喝，想吗？”

“不想。”秦岚摇头，轻声说，“对不起。”

“没事，我的罪名只是包庇而已，关几天就会被放出去。”

“我们会被关多久？”

“应该不会太久。”

很快，牢房的门被打开，狱卒端着盘子走了进来。

狱卒年龄很大，瘦得像田地里的稻草人，老鼠脸络腮胡。狱卒将盘子放在桌子上，转身离开。

盘子里放了两个馒头，两根缩水的萝卜。

周通立即过来，一手拿起馒头，一手握住萝卜。啃一口萝卜，塞一块馒头。

“快吃，”周通嘴里塞满了食物，口齿不清，“一会就会被端走。”

再次看到熟悉的周通，秦岚笑起来，他也像周通一样，一手拿着馒头，一手握住萝卜，拼命往嘴里塞。

第二天中午，守卫进来，秦岚和周通一起被带出牢房。

下山的入口右边有一个不大的广场，广场中间，寨主王老大坐在一把椅子上，左右站着王三和王五。

秦岚和周通被带到王老大的面前，守卫摁着他们跪在地上。

一群看热闹的人聚集在下山入口处，秦岚似乎在人群中看到了刁三，他心态出奇地平和。刁三立即缩回到了人群之中。

王老大冷笑着看着秦岚。“不管是谁，坏了规矩就得受罚。照规矩，得剁手，你选左手还是右手。”

秦岚看看双手，他不想失去任何一只。

“为什么别人偷药没被惩罚？”他争辩道。

“混蛋！”王五骂他，“平时你偷逍遥丸我不在乎，这次你是动了禁药，虽然没有偷出去，但你惹出那么大的动静。不惩罚你惩罚谁。”

是呀，现在满寨子都知道他偷禁药，如果不惩罚寨主就会失去威信，秦岚心想。想清楚后他就不再争辩。

左手右手都是自己的手，他不能接受失去任何一只手。

秦岚正在犹豫，突然，王老大站了起来，站得笔直，还不停地点头。

不明情况，秦岚看向身边的周通，周通瞪大眼睛看着王老大，似乎在看一个当街发疯的疯子。

王老大疯了？秦岚心想，他觉得好笑，即将被砍手的紧张也随之消失。

过了一会，王老大重新坐下。

“老三，”王老大似乎没了说话的兴趣，“把你的徒弟带回去，好好管教。”

说着他指向秦岚，继续说：“至于你，去找张老先生，他会处置你的。”

说完，王老大立即站起来离开。王三板着脸，拽住周通衣服的领子把他拖走。

王五看着秦岚，没有说话，只是叹息一声就走回去药房。

秦岚又跪了一会才站起来，看热闹的人已散去，他孤零零地站在广场上。

他拍拍膝盖上的尘土，拖着发麻的双腿走向张老伯的洞府。

洞府里，张老伯坐在石桌旁，秦岚没有看到玉佩。

他一进来，张老就说：“回去收拾一下，休息一晚，明天一早，门口有个商队，你跟着他们离开。”

又要离开。虽然不像离开秦王府时那样难受，但也不舒服。

“他们带我去哪里？”秦岚小声问张老伯。

“落日城，”张老伯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城主叫卫三四，年轻的时候是你父亲的护卫。”

秦岚从未听说过秦王有个护卫叫卫三四，但他不在乎。能有个落脚的地方就行……

秦岚回到住处，里面没有人，但在桌子上摆着一盒食物，盒子旁放着一把轻刀，在刀的护手处镌刻了一个周字。

这是周通打造的，秦岚心想。他拿着轻刀挥舞几下，轻便趁手。刀刃冰冷冷的，是把好刀。

他的包袱就在床上，是那晚周通收拾好的样子。

他把轻刀放回桌上，打开包袱翻看，里面没有张老伯送给他的那本书。

秦岚找遍房间没有找到那本书，想着等周通回来问问，是不是被周通收了起来。

他把盒子里的食物吃干净，然后躺在床上。经过牢房的折磨，他早已疲惫不堪，很快就陷入沉睡之中。

第二天一早，秦岚没有看到周通，只见一个守卫走进来，催着他动身。

“我要和周通道别。”秦岚祈求。

“周通走了，”守卫冷冰冰地说，“不要磨蹭，商队急着出发。”

没有机会道别，秦岚很是失落，但他没有磨蹭。

拿起自己的东西跟着守卫走出房间，路过周通打铁的位置，周通不在那里，那里只有王三坐在躺椅上喝茶。

他没有过去询问，只是跟着守卫走出瓦当寨的大门，混入商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