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哪个？”主管问他。

“那就贴棉吧。”

“贴棉要培训一段时间，培训期间不记件，每天补贴一百二生活费。”主管又补充。

海东对四川的套路早已见怪不怪了。至始至终海东都觉得川妹子比男生要直爽的多，他甚至觉得四川男人之所以怕耳朵，就是这个原因，外地人哪受得了？海东刚来蓉城时就差点因为这个跟别人打架。

负责培训的是一个五十左右的女人，瘦削的身材。这倒给了海东一种踏实的感觉：连这样一个小女子都能干，我肯定也干得了。

“尹师傅，你干这个多久了？”海东问。

“一年多。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尹师傅问。

“博士直聘，你……”此时尹师傅正在往喷枪壶里倒胶水，一股刺鼻的味道让海东屏住了呼吸，同时呛得眼睛也流了下来。

“味道好大！有没有口罩？”海东觉得难以忍受。

“口罩问主管拿。”尹师傅停了一下接着说：“贴棉的一般干几个月就走了，受不了这味道。”

海东又看了看胶桶，上面写着扬森树脂，而后对着名称的下一排写着：环保喷胶。海东在成份表里看到了苯乙烯，海东又看了产地，浙江xxx公司。海东在车间里找主管，顺便把其他的机位也看了一遍。

竟然没有一个人戴口罩，海东感觉不可思议。

“主管，帮我拿个口罩。”海东终于找到了主管。

主管拉开抽届，很不情愿地拿了一只普通医用口罩给他。

“卧槽，又不是你家的。”海东心里这样想，并没有说出来。说出口的却是，“规定不是要戴防毒口罩吗？”

“现在厂区还没发，先将就一下吧。”

海东无奈的摇了摇头。

几天后的早会上，厂长开始了长篇大论。废话一大堆，啰里啰嗦的。其中有一个贴棉的女生实在受不了了，拿腿回去干活去了。大有一种爱谁谁，爷不侍候的态度。

贴棉是一个高危行业，人好招不好留，招人大多靠忽悠，工资又低。后来海东也发现，厂长对这个工种极度迁就，不敢得罪。惹急了就撂挑子，反正你要开除就开除，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别的工种待遇可差远了，敢顶嘴马上屌到你屁股冒烟“能干干，不能干滚！”

“你给厂长点面子嘛，好歹回去听完塞。”此时主管到了小杨的机位上几乎哀求着。

“站得腰疼！活一大堆还听他那里啰里八嗦的，看不顺眼就开了我！”小杨杏目圆瞪。其实她不发火的时候挺温柔的。

当海东在两个月后拿到第一笔工资的时候，泪都快流出来了，两千二百块，还不如原来干半天挣得多。怪不得要压一个月工资。不压估计人都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