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银白头发的古稀老人在入监队的队列里显得格格不入。他是唯一一个对组长和警官号令置之不理的人,他有很多的理由,眼花耳背,身体不好。
“你犯什么罪进来的?”海东很好奇的问。
“故意伤害。”老头这会儿耳朵也不背了。
“你还故意伤害?给你个十几岁的小孩你能不能打得过?骨瘦如柴,一推就倒。”旁边有人问。
“儿女不想养老,花钱找了一个外地人,蒙着眼绑在凳子上打的浑身是伤,让我认罪。开始想让我入室盗窃,找了一个熟人,不锁门,等我偷盗成功的时候,赶紧回去抓现形,后来打听了一下,”老头叹了口气接着说,“最多判三四年,就让我故意伤害了。”
“那公检法也不是你说认罪就认为你有罪的啊?”又有人疑惑的问道。进监狱的都是半个律师了,对什么都懂点。
“给那外地人钱了啊,一口咬定就是我,再加上我配合。”老头说完的时候几滴眼泪从眼角流出。他用手背揉了揉眼睛接着说:“儿女不孝啊,为了让我进来做了很多工作。天天给我看有关扶桑的报导,扶桑的老人生活所迫时都是在监狱里养成,偷盗商量时故意让发现,有的甚至恳求店主报警。”
大家都沉默了。老头此时没有表情的说道:“我也想开了,与其在外面受儿女的冷眼,不如在这里,最少有人关心,走不动路还有人扶,很热情。”
“那肯定热情,谁能专门负责照顾你就轻松了,最少不用干活,活动也自由一点。”一个长的比较胖点的说。
他说的倒是实话,在外面人人都不爱干的活,在监狱里成了美差,特别是专门负责老人或行动不便的犯人。简直不要太舒服。在监狱里只要活动范围大,相对自由一点就是好差事。比如涮厕所,拉开水。如果在大墙外面,钱给少都没人干,甚至一些地位高的人给再多钱也不干。而一旦被大墙围起来,处处受限制,这些都成了美差了。一些落马的厅长局长的抢着干。
“如果是我的话在外面拣垃圾也不进来,这算什么地方?拉屎尿尿都要打报告!”海东不以为然。
“对啊,这算什么地方?干部闲的不轻,屎尿屁都管!”又有人附和。
此时组长说话了:“你来的是什么地方?这地方就是限制你自由的。专门让你不舒服的地方。他们干部也是打一份工嘛。”
“大夏天的那么热拉你到外面操练。冬天冷的时候那么大太阳,就不给你晒。也有例外,中秋可以赏月,过年放假的时候给你晒晒太阳。”组长点上了一支烟补充。
此时所有人的都齐刷刷地看着组长,在入监队有烟就是爷。进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被扒光了,除了内衣,全都扔掉了,每个人都穿着国企的工作服。
“三个人一支。”组长说完拿出了烟。
本来就不大的监室瞬间烟雾缭绕。有的为了多吸那么两口,都吸到石棉了。
离熄灯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组长拿起了笛子吹了起来。事务犯一般刑期都比较久,在这里时间多的没法打发,本来大字不识几个的事务犯有的学书法,有的学音乐,甚至有的学专业知识,否则漫漫刑期他们根本就没法打发。在这里无论有多大的本事都变老实了,不管你多能打,都会老实,要不你打死他加你刑,要不他天天烦你。总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和人之间都很客气。不客气能怎么样?有的人渣就是蟑螂,打不死他,他时不时地跳出来恶心你一下。
是条龙你得盘着,是只虎你得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