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沿海城市实在热的吓人。
强烈的太阳光刺激着睡梦中的少女,一寸一寸占领属于她的床,少女别无他法,被动的不断朝右边蠕动身躯。
然后她就和被子一起摔到了地上。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满足的伸了个懒腰后,缘安如往常一样揉着眼睛从被窝中钻出,白嫩的小脚踩在兔子拖鞋里准备起身洗漱。
今天又是美好的一……
昨夜的记忆涌上心头,触电般的酥麻感一下就让待机状态的脑子清醒过来。
几点了?洛栗他人呢?
她急忙翻开自己的魔导手册,不断翻动到最新的第九十九页,同时指间在空气中不断比划,书写出“你在哪?”三字一符号塞入书页中,看着它们消失不见。
感受到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缘安心底的坏想法愈发的膨胀。
她垂头弯腰上下唇抿在一起,双腿并拢两根食指不停在膝盖位置滑动。
她有些坐立不安,她有种不详的预感。
自己为什么要倒床就睡。
顾不了那么多了,得做些什么,用天空的力量。
哪怕是会暴露她的位置。
下一刻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自缘安身上涌出。
同一时间,房间的门被推开了一角。
洛栗悄悄从门外探头和缘安对视。
“我看到了手册的内容,知道你醒了,那时候正好在楼下吃早餐,就给你带了份。”
说完,洛栗想要把面包和果酱放在房门口。
……
“为!什!么!不!回!消!息!”
“那个,呃…很抱歉,因为在吃早餐。”
嘭!
门被缘安大力的关上了。
看着手里的面包和果酱,洛栗揉了揉脖子。
明明好心给带早餐,为什么会生气呢。
还有就是,回想刚刚对视时的场景。
原来人可以有这么复杂的表情吗?是怎么做到的,下次再叫她试试。
洛栗思考的时候,房门被打开了一角,缘安从里边探出了头。
她先是瞪了一两秒,接着撇过脑袋,最后又闷闷不乐的瞟过眼睛,细若蚊吟的说,“我要换身衣服,门口等我一下……还有……谢谢你…给我带早餐。”
“啊?不好意思我没听清楚,能再说一遍吗?”
“滚蛋!”
房间门又被大力关上。
有些时候,谁都不知道女生说的一下是多久,包括她自己。
起初洛栗还站的端正,偶尔看看楼下众人忙碌的身影,倒是想起来自己过去的生活,时间恨不得掰成两半来用。
达不到工作标准,就没有假期,而给他的工作量却是常人的十倍往上。
美曰其名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但当到提报酬的时候就成了另一副说辞。
“你已经是一个合格的炼金术师了,工资什么的…完~全可以自给自足了吧。”
再接近现在一点,更是直白的让人落泪。
“报酬?喔~抱歉抱歉,进到教导你的各位老师腰包里了,变成学费充公咯~”
每当因为这些原因向那人理论,质问炼金术原则之时,她总会找理由搪塞过去,甚至是……
“等价交换?炼金术还要等价交换?那我炼个屁!”
自己和缘安的空间手环就是出自她手,说是世上独一有二的杰作。
独一是样式不同,有二……应该是字面意思吧。
就在自己想要离开的那段时间,整日整夜的无精打采,最后还是忍不住去找几位老师倾诉。
“我想跑了。”他是这么说的。
还记得她是怎么回的……
“呜呜呜要早些回来啊,老师不想去工作……”
很难想象她会是一名声名远扬的大炼金术师。
想着想着,他已经坐在了地上,手里的面包果酱也全都吃的一干二净了。
缘安还没出来,还没出来……
已经半个多小时了。
她到底在干什么,洛栗起身敲门。
过了一小会,门把手处终于传来一阵细碎的响声。
“总算开门了。”洛栗小声嘀咕。
可缘安并没有出来。
……
他突然有了种不详的预感。
刚刚的声音,真的是开门声吗?
他开始发觉到面前的门框像是渗出了水,不止是门框,连带墙面,这条走廊,他如今站立的任何地方都如浸泡在无尽的深海之中,冰冷而厚重。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身体止不住的抖动,声音和视野仿佛再一次飞离自己的躯体,他甚至无法放大自己的感官来做些什么,只能够有节奏的依靠指节打动节拍,尝试以此保留仅剩的触觉。
哪怕门把手离他只有一步之遥,可洛栗能感觉到,只要试图迈出一步,不论前后,他的身体都会被轻易撕裂,瓦解成一摊血骨。
几枚四叶草金币突兀的落在地上,歪歪曲曲的滚动,顺着走廊纹路一直滚到扶手的边缘,紧接着依次掉落下去,掉进楼下来往人的口袋帽子里。
地面上,骰子摇出了六点。
高兴点,是lucky哦。
洛栗不合时宜的联想到第一次邀请外人进他的炼金室,在那条狭窄的过道,青黑的墙壁前,永不熄灭的烛火像是嘲笑怯懦者的幽鬼,他清楚的察觉到了外来之人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情绪。
它的名字,叫恐惧。
他的朋友不多,和他玩的最好的最熟悉的,就是缘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