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默说:“古人语,人臣无将,将而必反,罪死无赦。”
姚枢跟着附和道:“王文统即便有才,可他痴迷歪理邪说,且疏远儒教,今天不反,改日必为祸端。”
忽必烈严厉问道:“照此说来,王文统当死。”
“当死!”姚枢积极地回应道,且回答的干脆响亮。
忽必烈见大臣姚枢积极发言,问:“姚爱卿与王文统都属于儒道中人,为什么说王文统学术不端?”
姚枢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回道:“微臣与王文统虽属儒道,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清者行义举,惠民生;浊者利用权谋,追逐财利。”
忽必烈扫视着众卿,突然目光落在史天泽身上,问道:“史卿认为怎么样呢?”
这几天,史天泽寝食难安。尤其自己善做主张杀掉李坛,让自己摆脱了尴尬纠缠。不过,冒朝廷之大不韪,现在想来依然不寒而栗。如今,见大汗忽必烈询问,便按捺那颗狂跳的心,连忙起身,恭立地说道:“微臣有罪,恳请大汗责罚。”
忽必烈盯着史天泽,加重语气说道:“史卿何罪之有?”
史天泽忐忑不已,道:“微臣未加审问,便擅自杀掉李坛,罪责难赦。”
此时,忽必烈脸色阴沉起来,他揣摩史天泽如果没有把柄,怎么会害怕李坛的栽赃陷害呢?只因自己没有掌握史天泽参与李坛叛乱的一点证据,故而不敢妄加评论。
史天泽看到大汗不说话,深深感到:此时无声胜有声。不安的心好几次冲撞着嗓子眼了。
忽必烈感到事情有些蹊跷,又不好下结论,即使下结论对自己又有什么益处呢?蒙古人数少,却支配着众多的汉人,如果不依靠汉人,平汉霸业岂能完成?他想到这里,只好顺水推舟,以汉制汉。随后,忽必烈粲然一笑说:“史爱卿哪里有罪?叛逆李坛狂妄自大,必死无疑。再者说来,这次征讨李贼,朕以史爱卿为汉军元帅,杀和不杀,卿有专断权利。”
此时史天泽不相信自己耳朵定定地看着大汗。等待云雾在他的脑海飘得无影无踪时,他心里的一块石头才落了地。他朗声说道:“大汗宽恩,微臣感激不尽!李贼背反,祸殃天下,至于王文统,既然沆瀣一气同流合污,当斩不饶!”
这一年,山东甫宁,追随者毛璋之辈,狂悖众心,危骇不安。朝廷派遣董文炳率领侍卫军,到山东行使山东东路经略使一职,出金银符五十面,授给了有功的人。
闰九月,董文炳到益都,他让侍卫把兵械都留在了城外。尔后,他带领几个骑兵入城,处之泰然,不设警备。他召集李坛手下将军官吏,说道:“狂贼李坛,让你们受牵连而获罪。李坛已被诛杀,你们都是亡民,如今,朝廷如此仁圣,派遣我来安抚你们,你们不要害怕请安心。”
而后,董文炳宣布朝廷恩德,开心示诚,并消释了他们所有的顾虑。李坛手下的这些官吏心悦诚服,一个个感觉得到了新生似的。
以前窜入或躲避山林以及逃遁到外境人员,皆归来恢复了以前的作业。
山东军阀叛乱以来,元军从孟春攻打到盛夏时节才把将军李坛集团剿灭。济南战役过后,大汗忽必烈心中的那些疑团让他久久难以释怀。他觉得这里面猫儿腻于剿匪来说不啻于一次地震。
首先,右丞相史天泽擅自做主杀掉李坛一事,着实让他一头雾水,实在难以捉摸。忽必烈多次警告部下,斩杀重要敌酋要以说服为主,必须有大汗敕令方可执行。
史天泽藉以“宜即诛之,使安人心”为由,宣布处死李坛。此事发生后,他为了掩过饰非便向大汗忽必烈上请“擅杀”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