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心情虽然很不舒服,但也很无奈。就像一年前,我在县农机厂当生产技术科科长,突然被送回老家去当农民一样,还真不是一个心胸不是很大的人,能够承受得了的。”
“我不仅连科长不准当,连工人不准当,而且连县城的街上人都不准当了。不就是多生了一个小孩子吗?难道多生了一个小孩子,天就塌了,地就陷了?”
“我和你们讲,我那个时候的心情,比你们现在的心情,糟糕了不知道有几万倍!甚至连不想活的念头,都有了。”
文武斌越讲越激动,仿佛真的不想活了。
“但是没有办法,任何一个时期,都有它特定的事情要发生,这是不以我们的个人意志为转移的。”
“这就是我们经常讲的大势所趋的‘势’,势力的势,形势的势。”
“这个‘势’,就像天气中的天晴和下雨,晚上的满月和朔月,一年中的春夏秋冬四个季节一样,它要来就来,不来就不来,个人是无法改变它的,只有适应它。”
“这既是悲哀,又是幸运,既有可能是事业的终点,又有可能是新的人生的开始。”
“如果你甘愿承受所发生的事情,自封在发生的事情之中,那就是悲剧和悲哀。”
“如果你从发生的事情中,寻找突破,勇于挑战,或许就有成功的可能,那就是幸运和再生。”
“大家都知道蛋。鸡蛋,鸭蛋,鹅蛋,鸟蛋,都看过,也吃过。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同样是蛋,为什么会有两种完全不同的命运?”
“你们知道蛋有哪两种,完全不同的命运吗?”
“一种就是成为食品的命运。”
“当蛋被外力敲开或者啄开的时候,蛋的结局,就是成为人类或者是其他动物的食物,成为人类或者是其他动物成长的营养和能量。”
“还有一种命运,就是成为一种新的生命。”
“当蛋通过自身的力量和努力,借助适度的温度等等外界力量,突破蛋壳的密封,不但不会成为别人的食物,反而会成为一种新的生命。”
“人也是一样的。”
“面对难题,你是想成为食物,还是想成为生命,主要取决于自己的决定,取决于决定后的行动和对行动的坚持。”
“你们遇到的这些事情,属于一个时代的问题。只要生在这个时代,就很难逃避。”
“对于时代问题,我们只有放到时代中才能解决,才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根据你们刚才和我讲的这些情况,我还是建议你们,去找镇企业办的同志多多汇报,争取他们给你们提供一个比较合适的解决办法。”
“我们就是从企业办来的。”张土德答道。
“这几年来,我们不知道到镇企业办去了多少次,和他们汇报了多少回。每一次的答复都是,等你们缝衣社的房子租出去了,就有办法了。”
“这次到镇企业办,他们答复给我们的就三个字:没有钱。”
“我们就奇怪了,他们明明白白把我们的房子租出去了,怎么会没有钱呢?难道文老板是免费租用我们缝衣社的房子吗?”
“哦,是这样的。”文武斌答道,“按照我和企业办签的租房合同,第一批租金要在满六个月后交,以后的租金按季度交纳。”
“到了合同规定的时间,我肯定会按照要求,如数交纳租金,一分都不会少。”
“这一点,你们不用担心。”
“那不行,应该从租房之日起,就先交纳租金。像你这样,满了六个月之后才交,万一你走了,我们找谁去要租金啊?我们缝衣社的房子,不是白给你用了?”另一人说道。
“我跟镇企业办签订的租房合同,是整整三年。”
“我为什么要签三年啊?只要做过生意的人都知道,做生意是一个累积名声的过程,有了名声,生意才做得长远。”
文武斌说道。
“就像你们缝衣社做衣服一样,在衣服还没有用机器来做,还没有工厂化做衣服的时候,还不是靠你们过硬的手艺来赢得大家的认可,来吸引做衣服的人。”
“开店子并不是店子一开张,就有了名声的。”
“它要靠一天一天,一月一月,一年一年来积累名声,当名声积累到一定的程度的时候,才有可能成为一家名店。”
“在开店之前,对租用的场地,都是要进行清理和重新粉刷的,置办做生意必须的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