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家没有答应文武斌夫妻的求助。
岳父说:“生活从来都是各过各的,各管各的,你们既然做出了选择,就要承受选择的后果。”
“房子是给自己住的,有多时才会给别人住,但那是要交租金的,没有白住的说法。”
岳母说:“女婿女儿也是一样。我们可以给你们救一下急,但你们不能十天八天地住下去。”
外兄说:“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不要想着打外家的主意,要独立自主,自力更生。”
外加嫂嫂说:“别人都说,女崽嫁出去了顾外家,婆家有什么好东西都拿到外家来。你倒好,还要外家倒贴,亏你也想得出这样的主意!”
岳母说:“外家沾女婿的光,才是天经地义的,哪有外家倒贴女婿的?”
岳父说:“我都活了6多岁了,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女婿女儿回外家屋里来住的怪事。”
没有免费的住处,文武斌一家只有回村子里当世袭农民。
岳父怒其不争地骂道:“你好不容易考个学校,国家给了你一个铁饭碗,你自己却把它打碎了。”
“你不仅把自己的铁饭碗打碎了,还把冬翠的铁饭碗也一起给打碎了。”
“现在好了,吃饭的碗没了,睡觉的房子也没有了。你们两个人哪么过日子,那是你们的事,只是苦了你们的两个小孩子,我们的两个外甥啊。”
“自己丢的碗,你们自己去找。就是回村子里当农民,只要手脚勤快,也是饿不死的。”
当回村做农民变成现实时,他们还是感到特别的惊慌失措,无法适应变化的到来,更不知道以后的路在哪里,只有硬着头皮走一步看一步了。
村子里没有工厂,也没有商场,大家过的都是一种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耕生活。
只有极个别不甘心被命运作弄的农民,开始走出村子,跑广东走浙江到福建,到处找事做,卖苦力,去挣钱,以此改变未来的生活。
后来沿海地区的工厂遍地开花,对普工的需求越来越多,村里的农民开始成群结队地抛家离村,赶赴远方,打工挣钱。
农村虽然是自己的老家,可以安置灵魂,却很难养活躯体。
城里虽然是客乡,容不下自己的灵魂,但凭借体力的付出,可以挣钱,能够改善一家人的生活。
农民,除了一身的体力和手艺可以换钱,已经很少有可以挣城里人钱的能耐了。
文武斌回村后,父母便把他们三兄妹的田土,全部交给他们夫妻两人来种。
农民除了分到的田土外,再也没有其他的生产资料了。
一家人的衣食住行、人情往来和读书看病等等支出,都寄托在这些不会讲话的死泥巴巴上。
一亩多水田虽然不多,但犁田耙田、插秧施肥、杀虫治病、收割翻晒等等,全都是体力活,特别是双抢的时候,要赶季节,时间短,事情多,流火的七月三伏的天,没有人不被累成猴子的。
文武斌原本和村子里几个年龄相仿的人约好,等搞完双抢休息几天,恢复体力之后,就一起南下广东,到珠三角去闯一闯,看在那里的工厂里,找不找得到适合自己做的事情。
那天插完最后一株晚稻后,他终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想想自己回来一年多,搞了两次双抢,年纪轻轻的,每次都累得腰都直不起,心里就感到特别的无语,特别的自责,特别的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