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诞?”萧静生闻言重复了一遍,心中不禁是想到了一副万仙驾云来贺的画卷,其中定是山珍海味满盘,珠光宝气成堆了。此等光景,若是见上一见,以后再去找李修成之时,说与他听,定叫那小子羡慕不已。
“上人可有兴趣?若是有暇,上人可愿拨冗参宴?”舒文娟兰心蕙质,自是不会任这交好的机会白白溜走。
“这怕是不赶巧了,本是要去隐山助柳老头一些琐事,下回罢,下回罢,”萧静生口中推脱,可那遗憾神色,在场人、妖,莫有读不懂其中三味的。
“敢问上人,这隐山所在何方?上人所去,所为何事?”舒文娟自然是不想错过,听少年之言,乃是因他事牵扯,当即便出声问道。
也不怪这偌大的戊霞洞天,这数千年传承的邀霞宗当代大师姐孤陋寡闻了。
俗谚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隐山众妖,修为碌碌,唯一道行深一些的,早年间亦是身死道消,若不然怎轮的上柳老头胜任这领头之事。这说仙论道之事,隐山众妖怕是还未到山腰处,距山顶无限风光还遥遥无期,连带这隐山自然也是岌岌无名。
在这天地间,隐山真个论起来,怕也仅是风景略好、沃土遍地之处,邀霞宗古籍上自然难有记载。
“莫要如此,我等年岁应当相仿,不若我唤你舒道友,你亦可唤我萧道友,如何?那隐山之事,与道友无关,也就不便相述了,”萧静生当真是有些不适这高高在上的尊位,便如此回道。
“此事”舒文娟朱唇轻启,贝齿方现。
“万万不能!”
那厢舒文娟方才开口,柳老头便厉声打断,更是冷冷的横了其一眼。此时又不是修为上见高低,且自身占了个理字,又有何顾忌,当下便挺直了腰板道:“小老爷,紫月上人之称乃是特指紫月洞天之尊位,礼不可废,尊不可唾。”
一边说,一边更是抬手朝着遥远天穹拱了拱手继续道:“离涯老祖,乃是我妖族老祖宗,大老爷。小老爷乃是老祖宗钦定,我等不称紫月上人,称一声小老爷,非是僭越,而是这妖族间,一脉相承的亲近之意。”
越说越是愤愤,越觉得那身侧锁着乘云的金色锁链十分之刺眼,柳老头更是鼻孔朝天的冷哼了一声才继续道:“论老祖宗寿数、修为,近乎冠绝天下,小老爷之辈分又是何等孤高?即便是那邀霞宗当代宗主亲至,亦是要自称一声晚辈,此人族修士,又如何能妄称小老爷一声‘道友’?”
连珠似的说完,柳老头心中本是怨怒稍解,突又想起,这人族女子竟敢以那莫名其妙的寿诞蛊惑于小老爷,又是一甩衣袖道:“即便亦是辈分颇高的人族炼气之辈,所修之道与我妖族并非同道,又何来道友一说。还望小老爷顾念老祖宗声威,勿要如此行事才是。”
萧静生听完,还未作态,哪知舒文娟亦不是好相与的,展开了伶牙俐齿说到:“回上人,这柳树精怪,说的确实在理,晚辈能面见上人天颜,已是旁人羡煞的机缘了,又如何敢有损离涯上仙的声威。”
宛然一笑,冰寒散去,舒文娟再朝萧静生徐徐一礼,才继续说道:“宗门有典,昔年间,离涯上仙与我邀霞门有恩,且某代紫月上仙亦与我邀霞门早已仙逝的长辈有旧。那隐山相关之事,上仙不妨示下,于情于理,邀霞门上下,必倾全力而赴之。即便是我邀霞宗不可独胜,亦可广邀前来赴宴的天下同道,将其妥善解决,不耽误上人拨冗赴宴。”
舒文娟说完,也仅是笑颜嫣嫣的看着萧静生,心中却是心念急转。说有恩于邀霞门之事,谁得了失心疯敢真个去求问离涯上仙,说那有旧之事,那代上仙与长辈都已作古千年不止,又去何处求证?此时此地,她舒文娟说有便是有的。
即便是隐山之处真有天大的事情,扯起离涯上仙的大旗,汇集整个邀霞宗之力,又有何惧,怕是一次能再振邀霞门声威的大好良机,更能藉此与此代紫月上人拉近关系,想必宗主在此,也当如自身这般行事,当真不容错过。
这一耙子,恰好打在了柳老头七寸之上。自己一干草木精怪,被一城隍逼上门来,便要将苦心孤诣经营已逾千载的存地让与一人国辟城,已是丢脸至极。方才自己那般作态,若是要让其知道自己等妖,如此这般的落魄,当真是面子里子都要丢光了。
当下担心小老爷年幼,被那人族炼气女修,三言两语便把事由套了出来,当即赶在萧静生开口前便拱手说道:“小老爷,若是对那人族寿诞颇感兴趣,咱们绕道凑凑热闹也未尝不可的,隐山之事,妖族事,妖族毕,无需让这人仙炼气之辈参与其中,到时画蛇添足,反而不美。”
见这两人,你起我落的争锋相对,却莫名其妙的将自己推去了那人仙寿诞,萧静生当即亦是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