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不恼的。”
“当真?”
“大老爷,静生当真不恼。”
“便是如此,那你便去见上一见,听上一听,帮与不帮,你自可做主便是。”
恍恍然离了八棱瓶,萧静生再次立于小湖之侧,一手拿着玉简,一手拿着本是坠在腰间的玉坠子,脑海里复又浮现出最后离涯子的交代来。
数千年来,萧静生便是第十四位替离涯子与世间行走之人,平日里便在青瓶内应牢头之卯,若有事便当亲往解决。在外界行走,这玉坠,形同离涯子行在,天下莫论何类,见之便如离涯子亲临,且这玉佩还有防身、凝神、定性等多般功效。
自然,按照离涯子所言,是否有事,是否当的亲身前往解决,一切皆随萧静生心愿,若萧静生是惫懒之人,这百年之期,他寸步不出紫月洞天,亦是无妨的。
至于那名谱玉简,萧静生将其贴在额头之上,金光一闪之后,玉简竟是化作一个垂冠,束于头顶之上,九色变幻的九缕长发亦是紧紧缠绕其内。
洒然一笑,萧静生暂将万般思绪抛之脑后,当即寻了往下的石梯,顺着石梯便朝那群老叟叩拜之地的所在行去。
这石阶乃是沿山壁凿空而成,一路盘旋向下。走在石阶上,四顾望去,风景自是极好,且看那天际云卷云舒,那碧海浪起浪伏。
有风忽至,轻扰衣摆,连两鬓垂发亦是随之轻舞,凉风顺着衣襟、衣袖,肆意轻抚着肌肤,顿又是一阵凉爽之意,在这高处,仿佛整个人都欲要乘风而去一般,当真是洒脱至极了。
不知怎的,脑海中突然便想起之前,巧奴控风携着李修成远飞天际的情景,萧静生心中豪情顿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念头,便是想要试一试这驾长风而行的滋味,毕竟,会飞这件事,打小起便是萧李二人最神往之事了。
一念至此,萧静生也不欲行走,当即依唤神律令传授的印记,伸出右手,将无名指弯于掌心,拇指扣住其指背,而后整个右手竖于鼻前,口中更是呵道:“天地无极,谛视万法观吾心自在离涯律令,老祖借法!乘云速来!”
语毕,便见得身遭渐渐凝出一片青色云雾,转瞬那云雾便浓厚得如硬物一般,更是乖巧的停留在萧静生脚踝处。
小心翼翼的一脚踏上,颇为结实,心中安定了许多,而后才将另外一只脚也踏了上去,便也觉得如同平地一般,似乎也并无甚分别。
“去!”站定之后,萧静生口中轻呵,顿觉脚下一股吸力传来,而后那乘云竟然是托着他猛地就朝前飞去。
“哎呀稍慢些稍慢些!”
这青色乘云如飞箭疾射一般,在天穹之中拉出长长一道青色光彩,狂风迎面而来,直吹得萧静生连眼睛都险些睁不开,心慌之下,整个人只得蹲在乘云之上,双手更是死死的拽着。
而此时,独酌独饮的离涯子正用酒水在桌案上画了一面水镜,水镜清晰的照印着这一切,惹得其连连大笑不止。
见萧静生吓到如此境地,离涯子心中玩性大发,更是手指掐印,口中轻斥,而后萧静生便更是惨了。
只见那乘云本是缓缓减速下来,耳畔更是风停声息,萧静生脚若抖糠,缓缓睁开双眼。哪知下一刻,这整个乘云却是上下颠倒,将萧静生倒吊在乘云上,漫天又是一顿乱飞。
“大老爷,救命啊~~~”
这一声声惊慌的喊叫声,在这方天地四处回荡,怕是一时半会不得停歇了。
“哎呀,莫要慌,莫要慌,习惯了便好了,哈哈哈哈”离涯子却是不回应,一边乐呵着,一边手中指印掐得更快了。
那乘云一时贴着那海面疾飞,将萧静生小半个头颅都浸在水中,使得其咕隆咕隆喝下好几口;复又猛地拔地而起,绕着整座孤峰盘旋而上,擦着那些横生的树枝,一飞掠过,繁茂的枝条打得萧静生一阵痛痒难当;待飞到极高处,又是一头突的栽下来,狂风推得萧静生整个人都贴在乘云底部,分毫也动弹不得,直到离沙滩不过丈许才又戛然而止。
“大老爷救救命”萧静生倒吊在乘云上,像极了凡俗坊市里,被屠夫倒挂着的猪肉一般,其面若白纸,口中亦是有气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