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上凹凸不平的触感传来，陈默将她的衣服往上推了推，密密麻麻的疤痕映入眼帘。

“这是怎么回事儿？你自残？”

妹妹很平淡的把衣服放下来，拍了拍陈默的手。

“没事儿的姐，都结疤很久了，已经不痛了。”

“为什么会那么严重啊，你去看心理医生，医生是怎么说的？”

“说是双向情感障碍，抑郁和躁狂，是我发病的时候总是很想破坏点东西，所以就往自己手上弄了。”

陈默想起刚刚看到的疤痕，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姐，你别担心，你看它们像不像小时候我妈用衣架打我打出来的，我小时候都能忍过来，现在也不疼的。”

“怎么会不疼啊，小时候哭的多惨啊，我能怎么办啊，我该做什么才能帮到你啊。”

“姐，我要是你家的孩子多好啊，我做梦都想成为你爸妈的孩子，和你一起长大，那我得多幸福。”

“我现在长胖了，没有之前好看了，妈妈也有弟弟了，虽然说重男轻女这个东西真的很俗套，可是妈妈的确更喜欢弟弟，我看的出来。”

“你爸呢，他不是一直都很喜欢你吗？”

“哦对，还有我爸，我生病了之后他好像对我越来越失望了，他总是问我想干什么，我回答不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想干什么。”

“所以我总是想来你家，即使这里不是我的家，可是这里所有人都很爱我，让我觉得，我有真真切切的活着。”

“这里是你家，这里就是你家。”陈默固执的说着。

“姐，你别替我难过，那样我连自由发病的权力都没有，我不想你为我担心。”

陈默看向对面的妹妹，即使胖了也能看出她漂亮的五官，漂亮的芭比娃娃即使变旧了，也依旧很漂亮。

陈默想伸手帮她擦一擦灰尘，可是不管什么擦都擦不掉，漂亮的芭比娃娃还是变成了灰灰的，旧旧的，没有一点光泽。

将妹妹送走了之后陈默觉得自己应该和小姨聊一聊。

“喂小姨，俞欣已经上车了。”

“嗯行，知道了。”

“小姨，你平时别给她太多压力，她有点扛不住了。”

“什么压力？我没给她任何压力，我现在已经不对她抱有希望了，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小姨，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凭心而论，她之前没有做过任何过分的事儿，即使现在生病了，她也没做什么逾越的事儿，你对她失望什么？”

“生病？那个病就是她自己心理承受能力不行，她怪不了任何人，自己爬不到那个高度就得承认，她就是自己本来就平庸但自己又接受不了自己平庸，能力配不上自己的野心。”

“她做什么都是你想让她做的，她哪来的野心，控制她的一直都是你的野心。”

“我现在对她已经放弃了，不管是谁的野心已经无所谓了，我现在只想全身心的管她的弟弟，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陈默对于她小姨的思想是无法理解的，但是她也知道，自己是没办法轻易松动的，所以这场谈话也以失败告终。

挂掉电话后陈默又想起妹妹那天在自己耳边说的话。

“姐，风筝不管飞的多高都是不自由的。”

陈默一直都将自己比喻成温室里的花朵，她从不觉得这是贬义词，因为首先得有爱，才能有温室。

她从小就不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所以在大哥和二哥为自己决定读什么学校走什么路的时候，她是很乐意的。

她从未想过，原来对别人来说，这是毁灭性的存在。

假期结束，陈默回到自己的小公寓。

在上楼的时候遇到了下楼的李楠。

“哎，你怎么在这儿？”

李楠也没有想到会遇到她，一下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伸手接过陈默手里的东西。

“我帮你。”

“谢谢”

“你放着吧，我开门。”

打开门后的陈默看着站在门口的李楠和地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