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晨风微凉。
和上周一样,从地铁站出来后走了十五分钟,到达南山庄园。
言思隐刚要和门口的警卫核对信息,大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人。
言思隐认出来了,是误闯进乔玉家的那位男士。
他径直走到言思隐面前站定,看了一眼她身后的书包,笑了笑,说:“又见面了。”
他身形修长,两手插在裤袋里,面容温和,和上次的惊慌失措简直判若两人。
“我一直站在这里等你。”他很坦诚,又问:“我陪你走进去,好吗?”
言思隐猜到他有话要说,点点头,并肩走在他的身侧。
因为是第二次来,她已经认识路了。而走在她身侧的男士一直没有开口的意思,两人沉默的走着,因为步伐不快,更像在悠闲的散步。
直到到达乔玉家门前,他才说话:“进去吧。”
言思隐静静的点点头,按响门铃。
她没有好奇,没有询问,好像他的出现和离开的理由都是不重要的事情。
眼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走进去,男人站在远处默默低下头。
晚上,言思隐喝着陈姨给她的一盒牛奶,在大门口再一次遇到早上的那个男人。
他站在门外等她,等她穿过大门,他走到她面前,说:“我送你到地铁站。”
言思隐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们像早上一样,沉默着慢慢往前走。
初秋的晚风清凉,这条马路直通南山庄园,道路两旁栽着香樟,路上几乎没有行人。树叶在头顶哗哗乱响,男人在风里微扬起头,眯着眼睛,似乎很享受这样静谧的时光。
他始终微跟在她身后,言思隐甚至能察觉到他打量的目光。
地铁的进站口前,他说:“再见。”
言思隐点点头,顺着楼梯往下走的时候,她内心考虑要不要报个警之类。
然而第二天再去南山庄园,却没有再碰见他。
言思隐默默松了一口气。
中午的午餐做了一道土豆炖牛腩,乔玉又说想吃烤羊排,言思隐二话不说从冰箱里拿出两颗塞到乔玉手里。
就在乔玉专心致志的切洋葱的时候,那个男人又出现了。
他走进厨房,问:“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言思隐喝水的动作一顿。
乔玉双目含泪,抽泣着介绍:“言老师,这位是我邻居,宋珩。”
宋珩冲着言思隐眨眨眼,说:“我用了一些小玩意争得了每周末来蹭午饭的机会。”
言思隐问:“什么小玩意?”
她其实想问不会是什么耽误学习的网络游戏之类吧。
宋珩说:“枪。”
闻言,言思隐慢慢将目光转向乔玉。
乔玉把头仰起来,眼泪哗啦啦的流。
宋珩从他手里接过刀,动作流畅的切完洋葱,又问:“还要做什么吗?”
言思隐咽下嘴里的柠檬水,说,“我来吧。”
就是从这一天开始,宋珩每周末都过来吃饭的。
他周末早上会站在大门口等言思隐,一直陪她走到乔玉家的门前,晚上再在大门口等她,送她去地铁站。
风雨无阻。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了,落叶变成了白雪。
早上七点半,他照例撑着一把伞站在大门口,穿着黑色的大衣,等言思隐走过来,他将伞移到她的头上。
两人不说话,言思隐身上的羽绒服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买的,奶白色已经很旧了,款式也有些幼稚,她却穿得心安理得,厚厚的大围巾下只露出一双眼睛,又黑又长的睫毛上落了零星的雪花,在她眨眼时又落到了脸颊上,融化成一颗泪。
同一把伞下,宋珩痛楚的闭了闭眼睛,连带着握住伞柄的那只手都跟着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