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臭老道?”有人问。
“伤心事,不说了。”
他不说,别人也就不敢问了。
李春在旁默默听着魏明的叙述,心头大震,户县、紫阁山、去年、老道,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终于让李春想起了去年表哥林溪枫邀请陆竹喧、高德师父等人一块吃饭时的情景,当时陆竹喧、李璐、张薇三个人共同讲述了在紫阁山遇险,幸蒙一名老道长搭救的经历,记得她们说,当时两名歹徒,一名就是酱紫色面孔,长得五大三粗,此人这么一说,那他一定是去年在紫阁山上调戏陆竹喧、李璐等人的人!
真没有想到,当时听得如幻如痴的故事,作案人竟然在这里和自己相遇了,而自己也竟然对着心爱的人陆竹喧采用了卑鄙的蒙汗药手段,人世无常啊!李春可不会犯傻,把人家不愿意讲的往事给抖搂出来。
当天夜里,李春和另外一名号友值后半夜4点到6点的班,号房的灯光彻夜不息,房顶的监控也没有死角地监视着号房中的每一个角落。
等他们被上一班的人叫醒后,就自觉地爬了起来,来到值班位置,开始观察着每一个犯人睡觉时的动态,他发现魏明翻来覆去地睡不好觉,估计是在想着所犯案件的事,才来到一个新的号房,很容易出现这样的问题,所以并不在意。
李春头天晚上没有吃饱,现在肚子更感饥饿,便来到外间储存室,用卡片打开自己的抽屉,拿出两块面包,一块自己吃,一块递给了值班号友。
两个人也不说话,只管轻轻地咀嚼着,两双眼睛同时仔细盯着这些睡觉的号友们。
“你们是搞什么嘛,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突然一声低沉的闷喝在李春耳边响起。
李春看到,魏明烦躁地坐起身,对着他们,面目狰狞地低吼着。
“半夜里值班饿了,吃点东西,我们轻点行吧?”李春连忙解释。
“轻点也不行,影响我休息,别吃了。”
“我们号房夜里值班一直都这样,不吃东西肚子受不了啊!”
“受不了也得受。”
“在号房里关着,哪里能和在家中一样?”李春不服气地嘟囔道。
“你说什么?”魏明突然从床上站起身。
“我没说什么。”
“你小子找死!”魏明一下子跳到李春面前。
“你厉害,好了吧,在紫阁山上也这么厉害才牛呢!”号友拉着李春后退,但李春望着魏明狰狞的面孔,被激起了脾气,忍不住冷言相讥道。
魏明脸色一下子变得异常难看,吼道:“原来你跟那个老道是一伙的。”
“是一伙又怎么样?”想到陆竹喧、老道长、高德等人,李春更加来了精神,不愿意做狗熊。
蓦地,一记铁拳重重击在了李春的脸上,李春的鼻子一翼立刻和脸上的皮肉脱离开来,鲜血四溅。
号友大惊,捺响了警铃,同号其他犯人都被惊醒过来,睁开惺忪的睡眼,惊诧地注视着他们。
李春被打,激起了他的狂性,本来就觉得生无可恋,现在又被人家这样欺负,还不如和他拼了,所以他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朝着魏明脸上还击,一拳打在魏明的脸上,魏明一阵金星乱冒。
魏明这下更加不愿意了,下手再不留情,一个飞腿,向着李春左膝盖处踹去,十几年的功力集中在脚上,这一踹何等厉害,李春惨叫一声,立刻倒地不起,抱住膝盖,额头沁满汗水。
号友忙蹲下查看情况,冯号长惊醒后从床上爬了起来,赶过来去拉魏明,孰料魏明余怒未息,在冯号长的拉扯下,仍然对着李春受伤的膝盖再次狠狠踢了一脚,大家只听得李春又是一声惨呼,只见他腿盖骨竟然朝外折开,浑身痉挛,昏厥过去。
冯号长一把将魏明抱住,吼道:“多大的仇气,你不要命了!”
魏明才算作罢,其余人等也纷纷冲过来,把魏明给推搡回床铺位置。
这时,号房的铁锁门打开了,四名荷枪实弹的哨兵在一名管教的带领下冲了进来,两名哨兵喝令大家不许动,其余两人上前将魏明控制,拷了起来押走。
管教收到了监控室的通知,匆匆赶到三号监室门口时不敢贸然开门,怕犯人秘密集合,阴谋暴动,甚至将他劫为人质,所以等到哨兵来助时才将房门打开,见魏明被带走,这时忙俯身查看李春情况。
只见李春满脸鲜血、左腿小腿已经和大腿不自然地错开,腿部鲜血也染红了衣裤,倒地昏厥不醒,管教知道他伤的不轻,这是一起重大监管事故,忙赶紧通过对讲机通知驻所医生过来。同时,他又紧急呼叫了12电话。
号房中的人犯一个个被哨兵用枪逼着,坐在床上不敢动弹,看到李春的惨相,都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