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冯号头样子很凶蛮,接触长了,感觉他还是有些人情味的,他经常对大家说:“住在三号牢房的人,都得有艾滋传染病,不知道哪天就两腿一蹬了。出去后,到处受人家歧视,活的还不如一条狗。所以,弟兄们!一定要记住,活着,能开心一天就开心一天,别人看不起我们,我们一定要看得起自己。大家都是有缘分才搁到一块的,在号里都是好兄弟,谁看谁不顺眼,一定要忍着,不能乱找事,谁找事,就是和十七个弟兄过不去,我们谁都不答应。”
经冯号头经常这样一说,大家便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彼此都注意互相谦让,自觉听从冯号头的管理,白天做工,夜间轮换值班。自从李春入住这三号牢房后,虽然日子过得艰难,但一切都还算顺利,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惊蛰前的一天,大家刚吃过晚饭,3号监室住进一名酱紫色脸庞的男子,管教把他带进来的时候,监室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向他,只见这个男子身材高大,身材匀称,肌肉健硕,两只拳头一握,如同饭钵一般。
他见大家用审视的眼光看他,便用冰冷的目光一一扫视监室中的人,眼睛中充满着肃杀和暴戾之气,每个和他对视的人,都被他那眼光给震慑得一缩脖子,连冯号长被他一瞪,也吓得忙对他满脸堆笑地点点头。
管教对酱紫色面孔的男子喝道:“魏明,好好听冯号头的话,叫干啥干啥,听到没有?”
“听到了。”魏明老老实实地答道。
等到管教走开,这个魏明朝监房中间一站,满脸傲慢地问道:“谁是冯号头?”
冯号头连忙再次堆笑道:“哪有什么号头,管教安排我给大家服务。”
“大哥,看样子挺凶的,还挺会说话的嘛!”魏明走到冯号头身前,用手捶了捶冯号头的肩膀,把冯号头捶得倒退了两步。
其余人员一看,个个不由勃然变色。
“怎么,你们不服?谁不服谁出来和老子较量较量,你们所有人一块上也可以。”魏明用手点指着他们道。
“兄弟,误会了。没有谁不服。”冯号头继续堆笑道,“我们这个监室都是好兄弟,没有谁敢欺负新来的,你放心。”
“这还差不多。”魏明走到自己的床铺上,对冯号长道,“过来,给我捶捶腿。”
“干啥?”
“捶腿!”
“兄弟,我们不欺负你,你也不能欺负我们不是?”冯号长的脸色终于拉了下来。
“我就要欺负你,怎么了?”魏明突然站起来,朝着冯号长走去。
眼看冯号长要吃亏,其余人犯不愿意了,纷纷从床上蹦下,围拢过来,魏明握了握醋钵大的拳头,伸了伸脖子,晃了晃头颅,浑不在意地笑道:“好啊,我正要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
眼看一场斗殴就要发生,外面传来管教敲铁门的声音:“你们想干什么!都老实点!谁敢惹事生非,好好收拾谁!”
魏明一看管教过来,才收敛了狂暴之气,一把推开挡在他前面的一人,把那人差点推得倒在地上,他从包围圈中从容走出,重新坐回床上。
有人犯就想向外面的管教汇报魏明的情况,冯号长摆了摆手,示意没事,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床铺上。
魏明见冯号长没有向管教汇报情况,也感到有些奇怪。
等到外面没有动静了,冯号长对魏明道:“兄弟,一看你就是个练家子,我们这些人都不是你的对手,跟你打也是输。”
魏明看冯号长这么坦率,便放弃挑衅道:“算你有眼色,既然你是一个懂事的人,捶腿就免了吧。”
“兄弟,如果你想当号长,我和管教说说,由你来做。”
“那倒不必,你继续当你的号长,别来惹我就行。活就别给我安排了,好吧!”魏明望了一眼面露不虞之色的其余人,又用手点指他们道:“你们别不服,我去年在陕西户县紫阁山犯了事,被关进户县看守所,那个号头没有这个大哥明白事理,唆使着监号十几个人找我的事,被我打得当场四五个倒在地上起不来,号长更是被打得跪在地上求饶。后来管教也只是让我给他们赔了医药费,根本没有怎么着我,因为我外面兄弟多,更何况这次是在家门口。你们惹着我,我能打死你们!听到没有?”
“哥,你在哪练过?这么厉害!”有同号犯人放弃了敌视,惊叹着问。
“我在省散打队练过几年散打,像你们这样的,一脚飞起来,就ko了,明白吗?”
“那你还能被公安局抓住?”另一犯人问。
“废话,再大的本事,能斗得过手枪吗?”
“哦,那是!”
“你是散打高手,也会犯法来坐牢?”
“哎,都是那个臭老道,把我害成这样。有了一进宫的经历,没有人敢欺负我,再进来就没有感觉了。”魏明有些黯然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