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山虽然是修真养性之所,充满了适宜隐士修道的气场,但对于一般人来说,也绝不是脱离尘世的终极乐土。她将它想象成远离红尘、没有犯罪的超脱之地,那还是违背了哲学思想的矛盾辩证法的。
如果没有林溪枫恰好赶来相救,这次遭遇会使她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终南山的美好也会一去不返。
太可怕了!
李璐想着想着,她头部受伤部位剧烈地疼了起来,身体也感到寒冷,躲在被窝中瑟瑟发抖。
她受不了这种苦痛,忍不住轻声呻吟起来。
林溪枫躺在凳子上本就没有睡沉,一听李璐动静不对,赶忙起来,点上灯,问李璐怎么了。
李璐说嫌冷,林溪枫过来一摸她的额头,滚烫滚烫,才知李璐发烧了。
他到终南山来的匆忙,根本没有带什么药物,一问李璐,也没有带什么降温的药物,所以只好采取物理降温的方法,用脸盆到屋外舀了满满一盆白雪,用白雪朝她额头和手心上去冰。
冰了一会,效果不明显,李璐仍然高烧不下,他发现李璐在被窝中抖得更加厉害了,牙齿咬得嘎嘣嘎嘣直响。
无奈,林溪枫想到了师父陈宫嗣,师父的儿子们十分孝顺,一定在终南山给他准备了常用的药物。为了使李璐得到及时救治,只有将她带到师父那儿了。更何况,夏天时李璐和陆竹喧曾经在陈宫嗣的房舍住过,师父也是熟悉的。
想到这儿,林溪枫和李璐一商量,李璐也就答应了。
于是,林溪枫背起李璐,用军大衣盖在她头上和身上,出了茅庵,小心翼翼地在风雪中朝师父的住处走去。
山中的深夜有些怕人,阴森森的山林中仿佛藏着不可知的鬼魅似的,让人恐惧。
李璐紧紧地搂着林溪枫的脖子,脸贴在他的背上,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林溪枫感受到李璐的惊恐,连忙出声安慰她,平复她的情绪。
雪还在下,但林溪枫感觉下得小了一些,风也没有上半夜那么猛烈,但来时路上的脚印已经被夜里的大雪完全盖住。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下山上坡,天蒙蒙亮时才到达陈宫嗣的住处。
陈宫嗣已经起床,在房侧的松树下站着张望,露出满脸担心的神色。他老远就看见林溪枫背着一个人过来了,走近一看,才发现背的是李璐。
陈宫嗣发现李璐头上有伤,一脸憔悴,连忙帮忙将李璐扶进屋,让她躺在夏天时睡过的里屋床上。
听了林溪枫的简要叙述,陈宫嗣正好有子女给他准备的退烧药,他一边痛骂歹徒可恶,一边拿出药来给李璐吃了。
他知道林溪枫几乎一夜没睡,于是令他躺在外屋也休息休息。他自己一边照看着李璐,一边烧了姜汤给二人喝,驱赶二人体内的寒气。
然后,陈宫嗣就开始做早饭给二人吃。吃过早饭,林溪枫心中有事,不肯再休息,和师父说了一声,就又出去寻找陆竹喧,同时,他也看看能不能发现昨天在刘道长茅庵作案的歹徒。
这时,雪已经停了,林溪枫沿着白雪覆盖的山坡小道向西行走,很快就走到了夏天在此居住的朋友苏惟微的茅屋。
他发现茅屋的门开着,于是信步走过去,在敞开的门上敲了敲,听到声音,从屋中走出一个人来,个子瘦矮,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袄,脖子上围着白色的围巾,手中拿着一个沾满白雪的水盆。
林溪枫一看,却是在此寄居的朋友王尚涛。
王尚涛一见林溪枫,将水盆放在屋内的桌上,非常热情地迎出来,和林溪枫拥抱在一起:“哎呀,哪阵风把你这兄贵菌男吹来了,素敌大姐姐没有同来吗?”
林溪枫见到王尚涛,夏天时的温暖记忆涌上心头,用手捶着他的胸膛,对着他哈哈一笑:“过来看看老朋友!不要对我拽那些网文,我不懂的!”
“哈哈,那就改说普通话,你的女朋友怎么没有和你同来?”
林溪枫心说,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他掩饰着尴尬道:“女朋友和她爸妈生气了,离家出走,我现在也联系不上她了,到这来找她呢!你既然这样问我,这两天自然也是没有见到她了?”
“是吗?这两天我真没有见过她。你那女朋友很典雅、很淑女的,怎么会离家出走呢?想不通。”王尚涛摇着头,诧异地道。
“女孩子的心思说变就变,谁知道呢?这两天如果见到她,别忘了和我联系。”
“我们是朋友,那是自然。”
“你刚才拿着水盆干什么?”林溪枫望着桌上的水盆,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