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刘宗伯到山下参加一个宗教仪式活动,李璐和上次同住一屋的女道士在附近山上闲逛了半天。
等到了下午一点多钟,刘宗伯回来,李璐才想起还有从北龙带来的土特产没有拿出,忙到客房将包裹打开,拿出了带来的礼品,想交给刘宗伯。
这时,她发现包裹底下竟然多出一部手机,感觉甚是奇怪,忙将手机和礼物都拿在手中,赶到刘宗伯房中将礼物交给了刘宗伯,刘宗伯表示了谢意。
李璐将包裹中多出一部手机的事向刘宗伯说了,刘宗伯也感到非常奇怪。
他让李璐打开手机,看看有什么古怪。
李璐打开手机后,手机就响起接收到到短信息的声音,李璐一看,这条联系人为“老爹”的短信息写道:“儿啊,你去了哪里?快快给爸爸回电话,找不到你,爸爸快要疯了。”
李璐和刘宗伯第一意识都认为这是一个离家出走的孩子,因故离家,不和父母联系,惹得父母牵挂焦急,却不知何故手机会落在李璐包中。
李璐急忙翻开手机通话记录,发现近期的一个联系人是林溪枫,李璐惊讶地叫了起来:“手机机主认识林溪枫。”
刘宗伯想起林溪枫的音容笑貌,也手捻灰白的胡须笑了起来,示意李璐给林溪枫打电话,谁知一个电话竟然引来了北龙的警察,让李璐在伟樵观等他们。
下午三点多钟,李璐午觉一觉醒来,同房的道姑递给她一个牛皮信封,说是刘宗伯师父让转交给她的,师父已经下山到外地公务去了,至于去哪里,师父没有说。因为临时急务,来不及告别,让李璐见谅。
李璐听了,怅然若失,才来了一天,敬爱的师父又离开了,而且竟然没有当面告知,这让李璐心中很不是滋味。
她想知道师父信中写些什么,忙打开信封一看,内容却是刘宗伯道长昨晚写的一首诗以及画的一幅骷髅头。
李璐一时怔住,不知何意,不断吟诵着“山林遁迹自逍遥,泉水一壶胜绿醪。策杖来寻天外路,清风明月乐今朝”,渐渐领悟到师父修行的坚定信念、超脱的情怀、无穷的乐趣,一幅骷髅自然是对待自己一腔深情的明确态度,不要为外观之形所扰,勘破欲念的意思。
想到师父临时离去可能是有意疏远,李璐在无人时不由得黯然神伤,泪水滚滚而出。
等到雷霆率人来到伟樵观,李璐想到故人情谊,强打精神,勉力接待,但是精气神早已随着刘宗伯去了,哪里还能高兴得起来。雷霆对李璐痴迷道教,成为道家居士,也是深为不解,想深入交流一番,但见她情绪不高,只好罢了。
李璐晚饭后一个人在伟樵观内外转了一番,望着这里熟悉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一山一岭,处处都有刘宗伯的影子在晃动,处处都有刘宗伯的气息在流淌,让她留恋难舍。
想到日后恐怕很难见到刘宗伯,在刘宗伯身边亲近,心里像刀割一样难受。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客房,见同舍的道姑正在默诵经文,只好装模作样地随手拿起在火车上看过的《道家诗词》,躺在床上翻看。
突然翻到全真教马钰马丹阳所写的《满庭芳叹骷髅》,师父所画的骷髅头立刻浮现眼前,不由得心中一凛,赶紧坐了起来,认真阅读,但见马钰写道:
携筇信步,郊外闲游。路傍忽见骷髅。眼里填泥,口内长出臭莸。潇洒不肯重说,更难为、再骋风流。想当日,劝他家学道,不肯回头。
耻向街前求乞,到如今,显现白骨无羞。若悟生居火院,死堕阴囚。决裂心灰慷慨,舍家缘、物外真修。神光灿,得祥云衬步,直赴瀛洲。
李璐再翻数页,又看到全真教创始人王重阳所写的一首《祝英台咏骷髅》,词云:
无事闲行郊野过,见棺函板破,里头白白一骷髅,独潇洒愁愁。
为甚因缘当路卧,往来人诽谤,在生昧昧了真修,这回却休休。
李璐细看有关写作背景,才知道王重阳喜欢画骷髅感化世人,他曾经画了一幅骷髅头给马丹阳夫妻,最后马丹阳夫妻受到点化,双双出家,马丹阳更写《叹骷髅》表明对入道的感悟。
李璐突然心头一颤,一股暖流又在胸中涌动,难道师父是在学习王重阳,画骷髅头感化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