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李璐听到刘宗伯的轻微鼾声又响了起来。李璐见刘宗伯对她如此体贴,心中一阵温暖,敬爱之情再起,很快也沉入梦乡中去了。
一行人乘坐火车到达武当山站,已是上午八点半左右。
武当山道观的专车已在站台等候,负责接待的是一名中年道士,对刘宗伯非常尊敬,称其为师叔,专车载上四人,直接开进武当山景区,抵达武当山紫霄宫前。
李璐一路上从车窗朝外张望,对武当山的壮美景色赞叹不已。几人进入紫霄宫里的斋堂,在斋堂中吃了早餐。
刘宗伯安排中年道士,让他负责李璐在山上住宿生活等事项,又嘱咐了李璐几句,然后带领高矮两名年轻道士到紫霄宫偏殿的道人寝室,即寮房中去了。
中年道士带领着李璐继续乘车上山,中年道士告诉李璐,武当山掌门兼道教协会会长林玄道长是其师父,住在紫霄宫偏殿中,因年事已高,近日身体出现不适,食欲不振,卧病在床,刘宗伯师叔修持内丹功法,精通医道,犹擅经脉运功疗法,要立即为师父林玄道长诊治。另外,武当山还要召开道教协会会议,对武当山道教工作作出重要安排,这两天刘师叔是没有时间陪她了,等刘师叔忙完了这些事,再为其操持拜师皈依事宜。
李璐忙问刘宗伯道长在山上所居何职,中年道士道:“山上除了师父,就都听师叔的。他排在第二位,是武当山道教协会副会长。这次师父因为身体原因,可能要让位,让刘师叔担任道教协会会长。”
李璐听罢,呆若木鸡。中年道士忙问:“怎么了?刘师叔要当会长,你不高兴吗?”
李璐回过神来,忙道:“没有,我只是没有想到师父官当的这么大。他告诉我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道士,从来没有说起他担任的道教职务。”
中年道士道:“刘师叔从来都是非常低调谦虚的,出家人不看重名利,他的的确确是表率。我师父就怕他不肯担任会长,才安排我两名师弟亲自到终南山请他回来的。”
李璐“嗯”了一声,不再接话。听了中年道士的话,她内心又是一阵波澜。一方面她对刘宗伯道长的人品学识尊敬有加,早认为刘宗伯德行过人,是令人尊敬的长者,必然在武当山享有崇高威望和地位,中年道士的话证实了自己的判断,她也为刘宗伯道长感到骄傲;
另一方面,刘宗伯道长人品地位越是出众,自己越难接触他,越难亲近他,让他像姜子牙那样出世的愿望越不能实现。自己上终南山之前,还真的以为刘宗伯道长是一个云游八方、四海为家的道人呢!果真那样,她的愿望也许会更容易实现。
她现在才认识到,那时潜意识中已经有所想法,当初为何送一副姜子牙垂钓图给刘宗伯,其中的深意,只有自己知道。
现在刘宗伯马上要当武当山上道教协会会长了,甚至不久还会被宗教界选为更高的职务,地位日隆,声名日盛,他会不努力做好一个道教界领袖的职责吗?他会不洁身自好吗?自己的一腔恋情还能找到依托吗?
李璐感到一阵欢悦,一阵自豪,一阵苦楚,又夹着一阵茫然,这些复杂的感情缠绕在一起,令李璐有些怀疑自己此行的意义和价值,有些不知所措。
中年道士带着李璐换乘缆车直达武当山金顶,又徒步下到金顶下的道观里,他将李璐安置在依山而建的四层楼的一个客房中,并交付给一个青年坤道专门照顾后就离开了。
青年道姑为人淑静,和李璐非常叙得来,李璐在山上闲来无事,在青年道姑引领下,逛遍了武当的主要山水,什么玉虚宫、太和宫、遇真宫、朝天宫、五龙宫、紫霄宫、天上故宫紫禁城,什么逍遥谷、太子坡、南天门、南岩、琼台等地,一一履迹。
但见山势巍峨雄壮、天气晦明奇诡、建筑富丽堂皇、人物英武挺拔,李璐一时醉心于武当山的山水楼观,倒也不觉寂寞无聊。
每天到斋堂和众男女道士吃饭时,学着其他道士的模样,当盛饭的胖大行堂手拎饭菜铁桶左右巡视添饭添菜时,李璐需要添些菜,就微微一笑,目视行堂,将一双筷子指向面前右碗;需要添些饭食,则将筷子指向左碗,并在碗内用筷子划圈告知添饭添菜的数量。
晚上睡觉前可以到道观的公共澡堂洗澡,澡堂里既有女道姑,还有住在山上的女游客,出家人、在家居士、游客混在一块沐浴,那种感觉真是特别。
这些新颖奇特的生活是李璐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感到非常有趣,尤其是这些自然风景及人文气象又都和刘宗伯道长密切相关,更让李璐感到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温暖。
有时她想,干脆就在武当山出家算了,整天陪着师父,不也很好吗?但想到家中的父母亲,想到北龙五院的工作,想到来到武当山数日,竟然没有碰到师父的面,又感觉这想法有些荒唐和不切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