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甜村醪合我口。
侯门岂无肉,
农家野味润我喉。
庙堂王孙我不喜,
独向山中逍遥游。
萝卜我所爱,
白菜你所求。
天下苍生为刍狗,
何必强出头?”
林溪枫一边听这人吟唱,一边问陈宫嗣这人是否就是教他《诗经》的小苏,陈宫嗣摇头称不是,但在山间见过此人,没有说过话。等他唱完,林溪枫等人已经登临山顶,他们看到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男子斜靠在大石旁,文质彬彬,戴副眼镜,着短裤背心,闭着眼在青山白云间微微陶醉。
从山顶向下望是浓密的森林、密密麻麻的药草和白带般的溪水,向远处望,可以看到对面山体上矗立着五座小山峰,山巅之上白云掩映,殿宇交错,林溪枫想,对面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南五台山了。林溪枫看向吟唱的青年男子,对着他鼓掌喊道:“好好,唱得好!”
这青年男子睁开眼来,见到两个靓男俊女和一个曾经见过的雍容老者,露出吃惊的样子,随即目光盯着林溪枫,眼神中表现出一种好感和亲切,并不说话,只是报以会心的微笑,显然对林溪枫的夸赞很是享受。
三人下坡走了很远,这人还在背后张望。陆竹喧看这么高雅的一个人连正眼也没有看自己一眼,心中生气,心说:“这人的眼睛肯定是长在狗脑袋上了,还没有青年人见了我这样无视我的存在呢!或许他就是刚才那只野狗变的吧!”想到这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林溪枫问。
陆竹喧笑而不答,反而问道:“这人唱得什么诗,我好像听过两句,但是大部分又不对。”
“白居易的《送王处士》中有‘王门岂无酒,侯门岂无肉’两句,其他都没有听说过,应该是这人自己改写后表述心声了。”林溪枫道。
“他唱的什么意思呀?”陆竹喧问。
“大意是世上苍生,人各有需,人各有求,应遵照他的本性,予以引导,生活模式不能强求千篇一律。作为高尚的人,要顺应自然的规律和人性的需求,不强意而为,去攀附权贵,抹杀人的本性。这诗里渗透着老子的哲学思想。写得不错。”
“下面山谷中,像这样的有才华的人,还有好几个呢。终南山不简单,是藏龙卧虎之地。”陈宫嗣道。
三人迤逦下行,在山水密林中歇歇停停地又走了一个多时辰,向下看可以看到两山相交形成的一个大山坳,山坳底部是山溪汇聚形成的一条河流,白浪滚滚地流向远方低洼处,峰回路转,在崔嵬多变的山势遮挡下不见了影踪。两山半山腰平缓的地带,错落零散地坐落着十多座山野茅屋,想来就是在此隐居者的乐园了。
不多时,陈宫嗣带领林、陆二人来到了他在此居住清修的地方,东西三间房舍面南而建在山坡一块平地上,一扇红漆木门位于房舍东首,是房舍的大门,西首是一个小门,小门后侧房顶有一个烟囱显现出来,表明西首那间屋应该是厨房了。房舍中间一屋安置着一扇木制窗户,林溪枫用手摸了摸,感觉固定得比较结实。房体石头垒就,房顶红瓦铺设。这三间房舍在山间众茅屋之中绝对是奢侈品,其他茅屋远远看去都是茅草做顶,土坯为墙,相对简陋。原来陈宫嗣子女担心他在此受苦,经和山间土地承包人协商,领山民们花费了两周的时间才将这三间房舍建成,让老父亲住了进来。
陈宫嗣带领两人进入房舍,放下手中的东西,两人兴致勃勃地又出来参观房舍周围环境。房舍前面是一颗高大苍翠的古松,房舍后侧是一块菜地,种着莴笋、菠菜、韭菜、蕨菜、白菜、空心菜、土豆等蔬菜,再朝上去就是一片林木,毛栗子、苹果、五味子、核桃、山楂等果实密密麻麻地长在树上,随手就可以上去采摘。屋侧不远处有溪水从山坡上哗哗流下,用水十分方便。房舍里外两间,各布置了一张木床,外面那张床上的席子被褥被卷起来,陈宫嗣儿子回去后,暂时空置无人在此床上休息。室内生活必需用品一应俱全。三个小板凳、一个小木桌,小木桌上有茶瓶和水杯,还摆放着从陈家沟带来的茶叶。
两人到厨房参观,厨房中支了两口锅,灶下是烧过的松灰,案板上摆着切菜刀、擀面杖、碗筷等基本用具。
参观完毕,林、陆二人赞道:“过了山洞,我们一直期望像文广通一样碰到老神仙,原来这儿就是神仙洞天,陈老师就是老神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