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德脸色一板,眼神中有凌厉之极的光芒射向曹上飞,曹上飞不敢直视这样的眼神,但又有些不服气地道:“我没有做什么,只是在下山时,看到山涧小洲中有一头鹿正在吃草,感到好玩,想去骑骑玩,谁知被他,”他指了指居然,“被他冷不丁给射了一袖箭,把我的屁股给扎伤了。我还没有找他们算账呢,他们占了便宜,还找上门来,不依不饶,是何道理?”
“那你为何二次回来山洞时不告诉我此事,还说累了,要躺床上休息休息?”高德满面怒容。
“我是不想惊动师父。”曹上飞低下头。
居然走上前来,呵呵笑道:“小兄弟,好功夫啊,真不愧草上飞的名号,穿上豹皮,真的和猎豹一样迅捷。不过,你穿的豹衣扔到哪里去了,这里怎么不见啊?”
高德一双长眉更加拧了起来:“你哪里来的豹皮,为何没有让我见过,现在藏到哪里去了?你穿上豹皮要干什么?”
“我,我……”曹上飞嗫嚅着。
“逮只小松鼠,把它的眼睛挖掉一只,将它绑到树上去,任其自我死亡,这种感觉真爽。再逮只猿猴,把它的肚子划开,手脚绑住,任其自我流血而死,这样做真解气啊!再逮只麋鹿,把它给折腾死,今天就更完美了。”居然阴阳怪气地说。
高德明白了,突然一甩手,狠狠地打了曹上飞一记耳光,曹上飞“哎呀”叫了一声,捂住了脸,他那瘦小枯干的半边脸颊立刻肿了起来。
高德斥责道:“为师平时怎么教导你们的?让你们学武先修德,无德莫学武,学了只会危害社会,增加罪业。你倒好,将为师的话当做耳旁风,专门去残害山间生灵,佛祖如果知道,你还能有什么福报?嗯?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我们要善待每一条生命,不能杀生,否则,会违了佛祖旨意,给自己增加罪孽。你来到少林学武,少林寺是什么地方,是禅宗祖庭,是弘扬佛法的地方,是慈悲之地,学习武术是为了强身健体,是为了惩恶扬善,是为了天人和谐。你倒好,心理阴暗,专门去残害生灵,破坏自然和谐,你说你该当何罪?我还要你这徒弟作甚?”
曹上飞将手从脸颊放下,低着头道:“师父,我知错了,任凭师父责罚。”
“你下山去吧!我不敢再当你的师父了。”高德怒气未消。
“师父,不要。”曹上飞哭倒在地,屁股上血迹斑斑。
高德扭头不理。
林溪枫走上前来,轻声问道:“师弟,你为何要残害生灵,内心是什么想法,可以和我们说说吗?”
曹上飞仰起头,半边肿着的脸满是泪痕,叹了口气道:“这和我的成长经历有关。我,我自小在家总是受气,不敢反抗。时间长了,得不到发泄,就拿这些小动物撒气了。”
“哦,那就是说,你是大人眼中的乖孩子了?”林溪枫问。
“对呀,我在家行小,大哥、大姐和我年龄差别不大,动不动就欺负我,我爸脾气也不好,动不动就好打人。我在家总是不敢多说一句话,他们让干什么,我就立刻去干,成为他们心中的好孩子。时间长了,心理就太压抑了,不找个发泄的渠道,感觉身体要炸开一样。”
高德听了,愣住了,没有想到这个徒弟还有这样的成长经历。一想,确实如此,这几年他给自己在武院当徒弟的时候,自己不也以为他很乖,很听话吗?谁知这些竟然造成了他的心理扭曲。
高德叹了口气:“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你如果有什么不舒服,都要及时向武院,向我反映嘛!早点发现问题,不就早点解决了嘛!你看看,现在造成这般的结果,却是谁也不想看到的。”
“师父。”曹上飞又叫了一声,声音中充满了祈求,希望师父不要开除自己。
“师父,我们大学有专门的心理咨询中心,那里有全国全省著名的专家坐诊。师弟这毛病,需要通过心理疏导解决。希望师父收回成命,不要开除了师弟,更何况,今天那只松鼠和猿猴已经被我给救了,并没有死亡。师父就不要再责罚他了吧!”林溪枫道。
“惩前毖后,治病救人。”陈宫嗣也道。
“今天的过错可以饶他,谁知道他以前做了多少孽,残害了多少生物,我又能如何饶他呢?”高德叹息着说,“不是为师心狠,实在是你我师徒缘分已尽,你还是下山去吧!”曹上飞的轻功功夫世所罕见,有这样的好徒弟,哪里舍得让他走,但是不让他走,又违背自己做人为师的原则,他也是无可奈何。
“师父,我以前学习都在武院之中,学校管理得严,平时哪有机会出来啊!再说,我这是病,我改行不行,你饶了我吧!”曹上飞走上两步,抱住高德的裤脚,伏头痛哭起来。
高德扭过脸去,不为所动。
林溪枫在旁道:“师弟,现在师父正在气头上,你就不要再惹他老人家生气了。师父,我看这样行不行。我带着师弟下山找专家进行心理辅导,然后给他在北龙市找份教授武学的工作。您还是他的徒弟,不将他逐出山门,他可以随时回来看你,像我一样,好吗?”曹上飞这一手无与伦比的轻功,实在是调查取证的绝佳帮手,林溪枫感到自己正需要曹上飞的帮助。但是,这是绝密,不能轻易透露出去的。
陈宫嗣也在旁帮腔说话,高德终于点了点头道:“好吧!不过,我要罚你先面壁十日,再下山去找你师兄。治好自己的病症,找份工作,好好发展自己。”
曹上飞大喜,趴在地上,对着高德连连磕了几个响头,强忍着疼痛,先行转身回武院去了。
居然跑出去问道:“你的屁股还疼不疼啊?要下雨了,要不等养好伤再下山面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