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麋鹿正在水潭边探头饮水,刚才见到的那个裹白巾汉子不知何处去了,却有一个青衣道人头戴黄冠,下颌一缕长髯,负手而立,仰望瀑布,神态安详。
突然,那道士转身走向了麋鹿,一伸手,一把就将麋鹿按倒在地,随手掏出一条绳子,迅捷地开始捆缚麋鹿的四足,那麋鹿竟然不知反抗。
林溪枫一见大怒,原来虐待松鼠和猿猴的元凶竟然是一个道士,这还了得!
他飞快地跑过去,厉声喝道:“住手!”
那道士回头瞥了他一眼,双手不停,冷声道:“休管闲事!”
林溪枫厉声斥道:“你一个出家人,不好好修习道法,成就真仙,反而不敬生命,虐待生灵,该当何罪?”
那道士回头斥道:“你一个小毛孩子,懂得什么?”
“你再不住手,我可要不客气了。”
道士听了,停下了手,站起身形,转过身来,那麋鹿也四蹄一蹬,从水潭边站了起来。
“你不客气又能怎样?”那道士嚣张地说,一边说还一把将麋鹿猛地推了一把,那麋鹿一下跌进了潭水中,身影在潭水中时隐时现。
林溪枫怒不可遏,上前一把来擒道士的手腕,想将他反手扣住,擒拿后交给山中派出所处理。谁知道士手掌一抬,避开他的擒拿,反而顺势向他脸部打来。
林溪枫忙收回手掌,挥手格挡,两腕相交,两人各自退开了一步。那道士紧接着已经一记连环腿踹出,想将林溪枫也踹入潭中,林溪枫闪身避开,连环腿的劲力扫得落叶乱舞。
林溪枫一见这道士出手不凡,不敢怠慢,使出平日里在少林浸淫多年的功法,和这道士战在一处。
那只麋鹿在水中并没沉没,靠近潭边,一用力,双蹄已经踏上岸,两只后蹄在水中一划,借助水波的助力,跳上岸来。林溪枫心中暗道,快跑远些,省得这道士再来害你。谁知这麋鹿竟然没事一般,就在两人附近不慌不忙地吃着岸边的水草,仿佛刚才受到的虐待不值一提。
那道士见一时拿林溪枫不下,不由得哈哈笑了两声,刚要转换掌法,林溪枫却蓦地住手,退后两步,怒道:“原来是你!”
那道士跳着脚,摇头笑道:“被你认出来了,不好玩。”
原来这道士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头戴白巾的骑鹿人!林溪枫从他的笑声中把他给辨认了出来。
那道士靠近林溪枫,拉着他的手摇晃着:“小兄弟,我这易容术如何,把你给骗了吧?”
林溪枫心道,怪不得这麋鹿被推倒无动于衷,原来都是此人的恶作剧,被主人推倒,麋鹿当然不会反抗和逃跑。此人在转瞬间竟然快速地化装,由一个陕北老汉化身得道的道长,这易容水平确实了得。
继而又想,如果能够将这人纳入麾下,那律师事务所暗中取证工作必然会如虎添翼。道士见林溪枫走神,以为林溪枫否认自己的易容水平。悻悻然道:“你如果不服,我们可以再试试,我能把自己化作你的模样,你信不信?”
林溪枫望着道长的满面红光,望着他和刚才不一样的挺拔的鼻子,甚至和之前不一样的眼神,哪有刚才六十多岁的模样,分明才四十岁左右年纪,忙道:“前辈易容术果然厉害。”
“别喊前辈,把我叫老了,喊大哥。”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还未请教大哥名讳?”
“我叫居然,来自四川青城山道观。你呢?”
“我叫林溪枫,在北龙市工作。幸会大哥,咱们能否同上山顶,见一见我的师父高德?”
“我说你的功夫为何这么好,原来是少林门徒,难怪难怪。高德师父嘛,我以前曾经在峨眉山武术节上见过他,虽然他是武林界泰山北斗,但见不见他都行。我们两个既然是新交的朋友,当然不能就这样分手,要好好唠嗑唠嗑,我就陪你同上峻极峰。不过,这头脚畜却无法登上峻极峰峰顶,听你说,有人专门虐害这些生物,我还真不敢将它放到山野不管,你说该当如何是好?”
“谢谢大哥如此看重小弟。依我看,这位虐害生灵之人应该就在前面某处隐藏着,我们如果利用麋鹿,设计擒他,我想只要他看到你的麋鹿,一定忍不住想要对它下手的。”
“那他如果不再从这里经过呢?”
“你看这山势陡峭,极难攀援,这条小溪流是上下山必经之路,尤其是他只要下山,定会再从这里经过。更何况他还想看看自己恶作剧的结果呢!”
“好,我听你的。”居然拍了拍林溪枫的肩膀。
两人牵着麋鹿顺着山溪之侧的坑洼不平的岩石缓缓朝上行进,前面山体上有一块巨石高高耸起,巨石两侧有清泉顺势流下,分别流入巨石下面的一个洼地,两股水流带来的泥沙在巨石下逐渐淤积成一片汀渚,随着岁月的积累,汀渚上已经青草依依。
林溪枫道:“这里是一片好地方,大哥将麋鹿赶入这小洲之中吃草,我们就近躲起来,等待那人现身。”
“好”居然游目四顾,问道,“我们躲哪儿呢?”
“你我分别躲在这块沙洲的左右方位,堵住此人的前后退路,然后予以合围,当可将此人擒住。”林溪枫抬头看了看附近生长的树木,高兴地道,“这几棵刺槐又高又大,枝叶繁茂,是躲避的好地方。”
居然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刺槐有刺,听说还有毒呢!我不爬。”
“没事,那只是小枝有刺,小枝长大了就没刺了,我先上了。”林溪枫选中下首一棵参天刺槐,极为迅捷地攀援上去,攀上一棵树杈,见树杈虬枝逸出,横向天际,便极为舒服地仰身躺在了上面,刺槐下面的枝叶很好地将他遮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