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枫想,这两起虐待动物事件都应该是刚刚发生不久,否则这两只动物估计都难逃活命,那么这施虐之人定然就在附近不远,如果能够抓到他,定然要好好惩罚惩罚他。想来既然能够将松鼠拴在高高的松枝上,将猿猴逮住,用铁链系在洞中,此人功夫定然非同小可,倒要小心谨慎了。
行过这片山岗,前面是一片长草丛生的高坡,草丛上尚有露水,中间有人拨开草丛前进的痕迹,林溪枫就顺着这痕迹走去,倒是省去了被露水打湿衣服的苦处。
曲曲折折地行了好大一会儿,突听后面有人高歌,还有鸾铃声响。林溪枫忙回头瞧看,但因为山路回环,山高林茂,长草茂盛,竟没有发现高歌之人的踪迹,这鸾铃声,难道此人是骑马吗?
只听这人唱道:
“老汉我逍遥赛神仙哟,
不贡朝廷不当官,
无人差遣好安闲哎!
不娶媳妇无人管,
一人吃饱全家闲哎!
老汉我逍遥赛神仙哟,
从来不愁无房住,
山穴之中有洞天哎!
叶做衣服果当粮,
一口山泉比蜜甜哎!
老汉我逍遥赛神仙哟,
晨驾云雾起高岗,
晚推明月出山峦哎!
兴来骑鹿游五岳,
不知人间是何年哎!
林溪枫听这人唱的不同凡俗,颇有仙气,便停下脚步,站在一旁,静静等候来人。不一会儿,山坡下长草丛中出现一人,一条白巾裹头,脸上布满皱纹,穿一件破旧的短袖灰色布衣,一根紫色腰带束在身上,半敞着怀,身体随着胯下坐骑一起一伏地朝山上行来。
随着这人逐渐临近,他胯下的坐骑也呈现在林溪枫眼前,令他立刻惊呆了。此人的坐骑竟然真是一只鹿!
一只黄色鬃毛的麋鹿,头上的犄角如同大树的枝杈,骄傲地左右摆动着。它慢悠悠地前行,驮着它的主人爬山,屁股上还驮着一个包裹,随着脖子上铃铛的声响,它还悠然自得地甩着像驴子一样的尾巴。
这幅图画真的是仙气满屏,让人肃然而生敬意。
近处看这人似乎六十多岁年纪,眼角微微眯着,一手握着缰绳,一手随意在身边划动,坐在麋鹿背上,望着林溪枫羡慕的样子,好不得意。
“小兄弟,怎么一个人走这么偏僻的山道,不害怕吗?”骑鹿人主动开口问道,一口四川方音。
“你为什么不害怕?”林溪枫反问。
“我和你不一样,听见我刚才唱的歌了吗?老汉我逍遥赛神仙啊!看看我骑的麋鹿,知道吗?这叫四不像,古代只有姜子牙骑过。姜子牙是谁,不会不知道吧?斩将封神的那位,神仙一般的存在。我和神仙一样,知道吗?”骑鹿人脸色一绷,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不高兴地道。
林溪枫见此人竟然小孩子脾气,十分好笑:“骑上麋鹿就和神仙一样了吗?”
“那当然,要不你来试试,看看你能骑它不能?”说完,这人就从麋鹿背上跳了下来,要将牵着麋鹿的绳子递给林溪枫。
麋鹿认生,扬着头朝后退,不肯靠近林溪枫,林溪枫笑道:“算了吧,我身上没有仙气,它不肯让我骑的。”
“小兄弟,算你有自知之明。”骑鹿人得意地哈哈一笑,露出天真烂漫的表情,一个飞跃,重新跳上了鹿背,麋鹿仿佛感受不到什么重量似的,没有因为负重发生趔趄,昂首又向前行去。
林溪枫大奇,此人身体足足一百二十多斤,跨上鹿背,麋鹿竟然不受什么影响,身手如此轻灵矫健,定然有一身好功夫。
“前辈!”林溪枫紧走两步,向前提醒道,“山中有人专门虐待松鼠、猿猴等生灵,你的麋鹿如此珍贵,需得小心。”
“我是神仙,还有人敢到太岁头上动土,不想活了吗?”骑鹿人不以为然,拍了拍麋鹿的屁股,骄傲地高喊道,“再见!”
麋鹿加快步伐,很快将林溪枫给抛在了身后。
林溪枫见提醒无效,只好无奈地摇摇头,也迈步向前走去。
行过长草蒙茸的高坡,渐见乱石丛生,山势渐陡,有潺潺的水声从山峰后方传来。转过山弯,便见到有瀑布从山涧飞流而下,在低洼处形成一个巨大的水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