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擦了擦额头汗水,小声嘀咕道:“这大热天的,泡冰水都来不及,居然还生火?”
确实,离洲四季都是三伏天。就跟斗寒洲一年到头儿也走不到夏天是一个道理。
刚刚嘟囔完,少女盯着那年轻人看了半天,忽然就泄了一口气,转头欲走。
正此时,刘景浊猛然睁眼,拔出柴刀,瞪眼问道:“什么人?”
声音尚未落地,年轻人嗖一声起来,已经把刀架在少女肩头。
“你要干嘛?”
凡俗少女,被一把冰凉柴刀抵住脖子,居然没有多少惧怕意思,倒也有趣。
自以为是少年人的少女轻轻推开点儿柴刀,开口道:“就是看你大热天生火,好奇,所以来看看。”
刘景浊收回柴刀,“我这人天生怕冷。”
少女哦了一声,已经转头走开。
刘景浊笑了笑,开口道:“跟了我一路,就说这个?”
少女也是一愣,心说这人是装的?是了,毕竟是炼气士。
少女转过头,轻声道:“我是看你揭了那悬赏令,所以问问你想不想挣那枚去泉儿。”
刘景浊故作惊讶模样,“你是那金主?”
少女轻声道:“是,却也只有那一枚泉儿,你瞧着不靠谱儿,算了吧。”
某人瞧着神色无异,事实上,早在腹诽了。
就这么干脆的吐露家底儿,也不怕被人听见,抢了么?
“真有钱的话,这活儿我接了。”
少女转过头,笑道:“还是算了吧,你怕是打不过那个畜牲,去了也是送死。”
这么说话可就让人有些下不了台了。
刘景浊一步上前,略微挥手,抖擞了一手符箓。
少女眼睁睁看着面前有病似的年轻人举起刀,冷不丁一下,居然割下自个儿首级。
如此场面,她居然也是平平淡淡看着,并无惊讶。
那人首分离的年轻人身上闪过一束光华,人身变作了两截儿木头。
真身坐在火堆旁,轻声问道:“你不怕?”
少女猛然转头,瞧见了那个毫发无损的年轻人,也不知道怎的,居然生出一个荒诞想法。
是不是这个人,真能帮我报仇?
少女压低了嗓音,“看多了就不怕了。”
顿了顿,少女问道:“真打算接?事先说好,我要见着了那人首级,才会给钱。”
刘景浊笑道:“总得给个理由吧?为什么杀人?要杀之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沉默了片刻,少女还是摇了摇头,轻声道:“算了,你做不成的,但还是谢谢了。”
说完后便转身离去,却不是往白炭城方向,而是往西南。
这姑娘,该不会是想以凡人之躯去报仇吧?
刘景浊急忙追去,一脸讪笑,“别介啊!可以谈的嘛!实在不行,五枚五铢钱也行啊!”
少女转过头,轻声道:“神游境界,你敢去,打得过吗?”
刘景浊一瞪眼,“这不就有点儿瞧不起我了?别说是个神游境界,登楼又怎么样?老子也不是没杀过啊!”
少女越发失望,无奈道:“梦里杀的?”
她虽然无缘引气入体,但至少也知道,真正厉害的人,是不会说自己厉害的。
“你不怕死?”
年轻人咧嘴一笑,“我更怕穷啊!”
少女沉默片刻,开口道:“那行吧,你要是真能杀了他,一枚泉儿我给你。”
反正我也没几天活头儿了,等不及真正有本事的人去揭下那张悬赏令。哪怕没人去揭榜,临死之前,总要去试试嘛!
说来说去,其实还不是钱太少了。
刘景浊搓了搓手掌,讪笑道:“那,先给点儿定金成不?”
少女轻声道:“人杀了才有钱,想骗钱,没有。”
刘景浊便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杀那个并灵山山主?”
少女咬牙切齿道:“他杀我全家,我杀他,天经地义吧?”
刘景浊笑道:“还是个得分个是非曲直的。”
见少女神色不善,刘景浊问道:“我叫刘见秋,是个剑客,你呢?”
剑客?你腰间挎的那是剑啊?我只是不是炼气士,并不是傻子!
不过少女还是说道:“姓白,单名一个寒字。”
刘景浊当时乐的合不拢嘴。
“我的徒弟,也姓白,这不巧了嘛?”
忽然啊了一声,一只灵气箭矢已然射来,年轻人被一剑射飞,一只草鞋飞的老高了。
两道身影几乎一同到此。
我就说嘛!那道剑气肯定是以符箓发出的。
白寒苦笑不已,呢喃道:“天底下就没个好人了吗?”
结果她再一睁眼,发现那个光着一只脚的年轻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两人身后,一柄柴刀架在其中一人脖子上。另一人,被他一只手按住了脑袋。
年轻人咧嘴一笑,“别动,打劫!”
怎么就不信邪呢?我哪儿不像剑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