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明媚，无数飞禽走兽仍旧围在湖面四周。而湖中央的绝色女子却换了一身红衣，眼眸尽是赤红之色。

女子看了一眼躺在巨石上昏迷不醒的秦如意，突然说了一句：“出来吧。”

声音阴森无比，像是个刚从幽冥地狱里爬出来的恶灵。

片刻后，湖面上的空气突然泛起一阵涟漪，一个年过半百鬓角灰白的儒士出现在月落湖上空。

儒士全身虚幻，却目光如炬。一手负后，一手虚握拳头放在小腹位置，从头到脚审视了眼前红衣女子一番。

“儒家圣人？”女子缓缓转过头问了一句，赤红的双目盯着儒士，声音依旧阴森无比。

“非也。”儒士摇头答道。

女子冷笑几声，道：“呵呵呵……那就还好，起码打起架来本姑娘还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儒士又摇摇头，笑道：“老夫元神出窍来此一趟，虽自信能赢九儿姑娘一招半式，但也不是来找姑娘打架的。”

九儿姑娘蛾眉一挑，目光转向天边那一轮明月，脸色阴沉：“那你可以滚了。”

那半百儒士并不生气，他甩了甩大袖，继续微笑着道：“既然九儿姑娘怨气冲天，老夫便简单明了说清楚来意就走，至于之后姑娘要如何行事，全凭姑娘自己。不敢说镇灵司其他人会如何，起码儒门和释门不会干涉。包括姑娘要找青虎宫复仇之事。”

九儿姑娘怔了一怔，她原以为自己从冥界归来，迎接她的将会是天界镇灵司不死不休的追杀。

她低下了点头，赤红双瞳又盯着面前的半百儒士，半晌后突然笑了，“怎么，三千年过去了，当年铁板一块的镇灵司也开始狗咬狗了？放心，本姑娘侥幸从冥界捡了半条命回来，只找那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和青虎宫那些人，不会伤及无辜。”

儒士没有理会女子的嘲讽，竟然还微笑着自嘲道：“哪怕当年的镇灵司也并非铁板一块，林子大了，自然什么鸟都有。”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难道不是你们人族对待异族的一贯宗旨？”九儿姑娘情绪激动起来，声音也突然变得尖锐刺耳。

儒士却依旧一团和气，“我儒门圣人还说过‘有教无类‘呢，姑娘应该听过吧。不可否认，当年在对待兽族的问题上，镇灵司内部出现很大的分歧，一些人站在人族大义的至高点上主导了镇灵司，做了一些违背契约的事。不能说他们做的对，但又好像也没法说完全是错误的。”

九儿姑娘冷哼一声，“既然都不承认错误，你还跟本姑娘说甚，找个地方拼个你死我活就行了。”

儒士笑着摆摆手，“老夫不也没说是对的？以姑娘之聪慧，应当知道抛开立场谈对错，本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再说老夫此次来见姑娘，也并非要跟姑娘辩论对错的。”

儒士停顿了一下，目光转向正躺在巨石上面的秦如意，又继续道：“老夫一是为了这小子之事而来，二来也想帮一个朋友解释清楚当年的误会。”

“哈哈哈……”九儿姑娘仰天大笑了几声，“真是可笑，你解释什么？你以为本姑娘还会相信你们人族吗？”

儒士依旧一脸和气，“一些事老夫看在眼里，为了朋友，不说不痛快。至于姑娘信不信，随你。”

九儿姑娘沉默了片刻，随即红袖一挥，围在月落湖四周的兽类便开始有条不紊四散而去，很快，整个月落湖便剩下儒士、秦如意和她三人。

“我知道他便是三千年前那位辛先生和神女姐姐的后人。”

看到故人之后安好，九儿姑娘稍微平静下来，对于眼前的儒士，她也选择了放下敌意，毕竟无冤无仇啊。

她又接着缓缓道：“他的身姿和脸庞，像极了我们兽族最尊敬的辛先生，他的眉眼却又像那个笑起来很温柔的神女姐姐。”

“当年很小的时候，我要是能听父亲的话，跟神女姐姐去昆仑玉虚宫修行，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吧？”

九儿姑娘低声自语，怔怔出神，像是在缅怀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是啊，当年如果去了玉虚宫修行，就不会遇见那个负心人，就不会白白荒废了自身那副极品妖骨，族人遭遇危险时，她也有能力救下他们。

可惜这世事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