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阿四的父母早亡,光棍一条,每年初春的时候去有钱人家做几个月的短工,手里有钱后就辞工回家,把领到的工钱分点给住在村外破屋里的寡妇王氏,然后就住到她家。每天吃饱喝足后就去赌局里转悠,他赌钱的技术不错,大部分赌徒皆是输得扒了衣服再押短裤,可是他不但很少输钱,而且经常略有盈余。
每次回到王寡妇家,会甩给她一些碎银,于是又会得到王寡妇的彻夜温柔与激情。
可是,常在河边走总是会有湿脚的时候,一次抽老千不慎被抓,赌场老板看在他是常客的份上,砍了他右手的拇指,打断了左腿,轰出了赌场。
眼看着以后做工是做不了了,赌钱也不会再有赢钱的希望,于是王寡妇翻脸了,大吵一架后,用木棍把他赶出了破屋。
从此,只有乞讨为生。晚上经常会住在那个无主的破旧院落里。
这天晚上,风雨交加,自己正想躺在稻草上美美地睡上一觉,外面却传来了一阵人语声。
他趴在破门上向外观看,六个黑衣人立在院中,其中两个戴着黑色的面罩。
一个黑衣人训斥了另外四个黑衣人几句,转身往外走的时候,被身后一个黑衣人所杀,喉咙喷血,侧身倒地。
另一个与被杀者一起来的人吩咐那四人,好生处理尸体,然后转身消失在雨中。
四个黑衣人拖着死者往破屋走来,他吓得赶紧藏到了里间的角落里。
他知道,如果被他们发现他,他就是第二个喉咙往外喷血的人。
总算那几人没有搜查整个房间,扔下死者后,就扬长而去。
从此再也不敢去那个破屋里过夜。
有人发现死者后报了官,衙役来勘察现场的时候他就在不远处看着,但是他不想多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个道理他懂。
最关键的是,即使给他们提供了消息,自己也不能得到什么好处。
他并不想招惹是非,可是最近每夜都会做同样的梦,梦里一个黑衣人脖子往外喷着鲜血,眼睛直勾勾得盯着自。每次从梦中醒来,皆是浑身冷汗。
他被这个梦折磨得精神疲惫,浑身无力。
杜文林每次出门,王铃总是赖着要随他一起出去:
“你一个大男孩子,没见过市面,不懂得人心险恶,世道冷暖,独自出去很危险的。所以我必须陪着。”
大家看得出,这个刁蛮的姑娘是看上了杜文林,皆笑而避之,刻意给他俩留下机会。
杜文林是苦不堪言,他不止一次告诉王铃,自己有未婚妻,企图逼退她。
可惜这招对其不起作用,我行我素。
无奈,只有随她去了,自己把握住方寸即可。
发现金昌顺的那所院子里,地上虽然铺着黑色砖块,却也抵挡不住野草的顽强生命力,一簇簇从砖缝里疯狂向外窜着,使这个院落显得更加破败。
杜文林看着满院的荒草,不由得感慨万千:
“看院落建筑之规模,当初的主人即使不是官宦也是商贾,可惜时过境迁,人去屋空,再也不现当年的繁华。”
身旁的王铃咏道:
“残阳西入崦,茅屋访孤僧。
落叶人何在,寒云路几层。”
杜文林满面差异得转头看着她,脸上的表情特夸张。
“怎么了,没见识过本小姐的文采吧?看把你惊的。”
杜文林挠挠头,笑道:
“真的看不出,还是个文武双全之人。”
“哼,无奈本小姐是一介女流,否则今年的状元哪里能落到你的头上。”
杜文林无奈笑笑,他知道斗嘴是她的强项,干脆不语。
院内有三间正房,房内墙皮脱落,屋瓦掉落,一看就是很长时间无人修缮。
离门不远处,有一滩黑色的血污,这是金昌顺留下的。
角落里还有一堆稻草,看样子曾经有人在这儿暂住过。
其他再无线索。
走出院门,杜文林看见街道对面的墙角处,蹲着一个满面胡须的乞讨者,遂走了过去。
扔了一个铜板在他面前的破碗中:
“这位大哥在此讨生活多久了?”